神仙水

      一

      麻阳县内锦江河穿境而过，河两边的山岭层峦耸翠、连绵起伏、云雾缭绕。时有几只小鸟在山林里起飞、歌唱。远看像一幅生动而美丽的山水画，人就像置身于画中行走妙不可言！

        锦江桥头总有一群人，风雨无阻，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密谈。为了遮挡风雨还建了好几个简易的小棚子，里面可容纳二三个人。小棚子里就坐着一个算命先生，手里拿着一本算八字的书，等着顾客上门。每天总有几个人来算命、消灾或红白事看个吉利日……有的小棚子门前还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算命先生能说会道、聪明绝顶、举一反三……一般来算命的人都是家里出了点事，过得不顺，心烦意乱，精神不集中的人，很容易上当受骗……光算命只要几十块钱，可是过得不顺，算命先生一般都要吓唬你，然后再给你解灾，解灾就要几百甚至上千元的费用了。可想而知算命先生一天的收入很可观！解灾就是给你施法术消灾，再给你一碗施过法术的“神仙水”喝，包治百病。

        二

      严冬的晚上，寒风凛冽、滴水成冰、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孙老师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愁眉苦脸，心里烦闷到了极点。

        “孙老师，你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吗？”李大妈迎面走了过来，关切地问。

        “我老公在单位体检中查出是肠癌早期，又不敢去动手术，算命先生说我老公近几年不宜动刀、不宜见红……”孙老师很忧虑地说。

        “是呀！癌症开刀见红死的更快！不开刀至少可以多活好几年。我们老屋那里有个人会草药，治好过很多癌症患者，你老公要不要去试一试？”李大妈是个百事通，也是个热心肠。

        “真的？那就吃草药试试，总比开刀放心点。”孙老师眼中闪过希望，人也精神多了。

        三

        第二天，一大早，李大妈联系的草药师就给孙老师送药来了。

        “我这个药是祖传秘方，治好过很多病人，你一定要按我说的去吃药，这草药一个疗程八副，根据病情不同，有的人一个疗程就好了，有的人要吃几个疗程才好……”草药师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他的祖传秘方。

      “那我先拿一副，吃完了再拿，一副多少钱呢？”

      “一副一千八百元，这都是些名贵药材磨成的粉末，用开水冲服，大家都叫它“神仙水”，一般的癌症吃了我的药都会好。”

      孙老师毫不犹豫地掏出了二千块钱给草药师，说是多给二百块辛苦费。孙老师紧紧地抓着药，就像紧紧地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心里顿时轻松、舒畅多了。

        四

        孙老师一家在“神仙水”的安慰下充满了希望。病人每天都按时吃药，补充营养，到公园晒晒太阳，散散步……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又恢复了往日的欢笑声。心情好了，病也像好多了。一家人出门逢人就夸草药师的祖传秘方“神仙水”真叫好！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上门求药的人络绎不绝，踏破了门坎，草药师也发起了天财。

      磨成粉末的草药吃起来沙沙响，像吃沙子一样没什么味道，也不知道用哪几种药材磨成粉末的？只知道是名贵药材。因为是祖传秘方，肯定不让外人知晓。吃了效果还不错，不痛了！人也有精神了！孙老师一家都好开心，真以为“神仙水”有那么神奇！可是花了八个月时间，吃了一个疗程的药后，去正规医院检查出病情反尔加重！再也不能进行手术了。而病人自己却感觉不到痛，精气神也不错！还以为有好转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孙老师也蒙了，一下子想不明白。反而想：现在医学也不够发达，癌症在内的好些病也治不好，医院检查的结果也不一定对。开刀也有风险，也不一定能治好！还是病人吃什么药舒服，就吃什么药吧。

        孙老师瞒着老公，不把医院检查出的病情告诉他，只是跟他说病好多了，再继续吃药就可以完全康复了。草药师不是早就说过，有的人要吃几个疗程才能好呢。

        五

        喝了好几年草药配制的“神仙水”，孙老师的老公还是因癌症去世了。孙老师有些后悔，想当年如果开刀动手术了说不定还活着！当然动手术也有一定的风险，这都是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孙老师总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心里还是很痛苦，很难受，很想不开……

        六

        孙老师病倒了，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个不停，竟说些疯话！还全身发抖，走不动路……去医院检检查说是间歇性精神病。在医院治疗了很久也不能痊愈，经常复发。有人说是中邪了……

        听说本县城有个仙娘很厉害，会法术。中邪了只要喝一碗她施过法术的“神仙水”就能痊愈。

      “我一定要去试试，万一又治好了呢！”孙老师的女儿小浅，坚持要去给孙老师算命、去邪、消灾。

      经过打听小浅终于找到了仙娘的家，家里客人好多，仙娘正在施法术救人呢……等了很久，好不容易轮到了小浅。小浅赶紧跟仙娘介绍她妈的病情。

        “你妈中邪了，要喝我施过法术的‘神仙水’才能好。”仙娘说。

        “那就麻烦师傅好好给我妈去去邪。”小浅说。

        “可以，不过我师傅要二千八百元钱放在米上才能施法术。”仙娘的师傅不是人，而是看不到的神仙。

        “好的，马上给你。”小浅满口答应，心想：妈比二千八百块钱重要多了，万一又好了呢！再多的钱也要一试！只要有一丝希望都要紧紧抓住！

      只见仙娘端坐在地上，盘着两条腿，双手合十，边唱边说，抑扬顿挫，表情丰富，时笑时哭……面前放一平斗米，米上插着钱……施完法术钱和米都归仙娘所有。

        孙老师在家人的连哄带骗下，喝完了一碗仙娘施过法术的“神仙水”。

      七

      都说那仙娘很神呀！怎么孙老师喝过“神仙水”后没有任何效果？真是一人服一人治呀！能治好孙老师病的高人又在哪里？大千世界，能不能遇到呢？这要看机缘！还有得去寻了……

       

                                        张文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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