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马

天地腾云气，宦家有良驹。青骢孕二子，一马腹中遗。

伯者隐龙相，鬓毛泽健躯。蜷蹄衔跪乳，虎啸颇甚急。

其喜不言说，其兴霄河淤。众仆忙裹裘，御马添新匹。

嘶声渐缓缓，骒者穷鼻息。仲子不见出，依旧浑沌里。

三二无对策，兽医不可医。大人当机断，弃骒存仲骑。

一刀剖腹皮，一刀剥胎衣。一刀丧骒命，一刀唤幼啼。

仲者生斜骨，杂杂鬓毛稀。跌跌连撞撞，三足不能立。

观形多诡状，望神多靡靡。甩袖出大道，敕令荒野弃。

大山僻壤处，有农耕作西。见此嶙峋客，倚之福祸兮。

圈之与牛羊，食之粗糠粒。凛冬有薄草，酷暑无遮蔽。

斯年度日过，苍天泽大地。昔时颤巍巍，今日跛鼎起。

跬行尚可矣，只是少气力。驮物不能动，缚睛不如驴。

农者牧牲畜，何以不知其？原来拾此马，当作家豚欺。

岁末添浊酒，偏遇狂风抵。东西破栓栏，群狼又来袭。

众獠见此兽，大骇状怪奇。匍匐绕身过，叼赶牛羊鸡。

仲马虽敝屐，少有灵慧洗。恍恍见此况，匆匆拔三蹄。

一路多颠簸，一路多崎岖。一路荆棘谷，一路身躯疲。

绝地涌冰泉，暂耽云雾里。幽幽见碧草，狂嚼不知饥。

仗此奇貌状，逐虎飞涧去。诡异黠声叫，鼎足帘洞居。

风云幻三刻，黔驴遭凶疑。仲马夔意散，何处又依依？

（2015.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