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9-27

山水不言最能言

            ——记南北湖跑山越野赛

 

每逢周末，就开始收拾包裹，去山里自在的跑上一整天，徜徉在山林中，在不停歇的脚步中，蹉跎岁月；在蜿蜒曲折的山路山，挥洒汗水；然后带着满足的酸爽回家；这已成了一样心事，甚至是一种盼头！

周末的南北湖跑山赛，又提供了一次这样的机会。

和苏权赶到比赛地点已是傍晚时分，山间小路渐渐暗下来，樱花和桃花竞相开放，挤满在路边，随风摇曳，笑盈盈的在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们；路边上的岔道下去就是农家小院，院墙上也探出了三两枝桃花，傲然挺立；厨房的烟囱里炊烟寥寥，农家已开始做晚饭了，不知道他们家灶台间有没有一个小娃在添乱，像我小时候那样…

落日还挂在山顶上，一半隐入了云层，一半还红彤彤的，远处山上的树木清晰可辨，一排又一排，从山脚到山顶，很像笔挺的兵士，整齐的队列，静待检阅；一只白色的鸥鸟从我们身后突然腾空，拍打着翅膀，姿势优雅，弧线优美，在空中滑翔了一阵，终于没进了山林，周围重归寂静；不知什么时候，太阳悄悄的落到山那边去了，天色更暗了，反增添了一些静谧，偶尔传来的说话声，像是将声音从遥远的地方密封着运到跟前，突然打开——既遥远，又清晰。

 

学会控制自己

既是比赛，就会有超越。从你弯腰紧一紧鞋带，立起身盯着计时牌，准备倒计时的时刻，内心必定会有争取的愿望：争取跑更快！这一次，我在心里有了新的盘算：如何做到一路控制好自己——不受其他跑友的影响，也不必在意完赛时间。

谋划好了这个目标，心里一下子放松下来。平路上调整好呼吸，一板一眼的操练起平时的训练配速；下坡时，可以开启省力模式——手脚并用，利用身体惯性和路两旁树枝的缓冲，来个“直道超车”，鸥鸟滑翔的优美弧线闪过脑海，禁不住嘴角扬起了笑意，路旁的摄影师以为我在“要镜头”，赶紧摁下快门连拍；上坡时，认真的走起了师傅传授的“雪山销魂步”，这是杨队独门秘笈，是我偷学的。

比赛一开始，体力尚好，有人起速较快，很容易跟着别人的速度一顿猛拉，打乱自己的节奏，看一看配速，及时调整；体力下降时，专注力不够，内心往往挣扎，很容易被身边的跑友带偏了；起心动念间，世界已经改变，内心的微小波澜，一定会驱使行为的改变，加速追赶或是拼命跟随。当你超越别人时，别人也会追赶并试图超越你，在这种你追我赶的“超车”中，其实是损耗了过多的能量，打乱了节奏——当你不能控制自己，你也就无法控制比赛。

长距离奔跑时，对耐力的要求较高，匀速跑既是省力模式，也是安全模式，更是自我的良好控制！在南北湖的赛道上，一路上想的都是控制和节奏，身体感受到的却是轻松和愉悦！

 

 

唯有经历，那些不一样的经历

钻进山林，，沿着一条勉强落脚的一条小径，一边粗喘一边攀爬，小径杂草丛生，树木参差不齐，阳光从疏密相间的枝叶间投下来，地上的影子斑驳陆离；一抬头，瞅见一条细细的光柱直直的射下来，恰好落在一片树叶上，叶子上停着一只色彩斑斓的小虫，当你慢慢凑近想看仔细些，小虫呼的一下，飞走了；直起腰继续向上，一阵风吹过，枝叶和枝叶相互摩擦，沙沙作响，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晃动不停，疲劳也被风吹走了大半，不自觉的小跑起来。

下山的小径，不是笔直的向下，一会儿向左折过去，一会儿向右，两旁是半人高的灌木丛，犹如陷入了迷魂阵，在这种地形里钻来钻去，对脚踝是一种考验，不停的变换方向，还要闪躲腾挪，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一不留神，走岔了道，偏离了路线，发现后又赶忙折回来；有时候跑得太急，树枝弹过脸颊，弹得脸生疼；脚下不小心崴了一下，慌忙停下来，左右活动下脚踝，还好一场虚惊，继续跑起来；小腿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重，深呼吸了几大口，缓解了一点疲劳… …，就这样在密林里施展“蛇形步法”，气喘嘘嘘下到山脚后，心里想的却是：这段下山小径，着实有趣啊！

从山顶上往下望南北湖，湖面宽阔，水域呈不规则的长形，四周都是不高的小山，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将岸边的一圈湖水染成深绿色；在太阳的照射下，湖面上升起一层水汽；微风扶着岸边的柳枝摆来摆去，仿佛热情的召唤着我们；沿着一条陡峭的盘山公路直接就能跑进湖心。

 

 

“老范”的故事

就在一路飞奔，接近湖心的路上，偶遇“老范”。

认识“老范”，才不过一天，昨晚在领衣服的地方第一次碰到。第一眼看“老范”走路有些颠，我就问他是不是受伤了，“老范”回答说是腿脚不好（左腿发育不好），这让我有点吃惊：这样的腿脚明天还要越野？“老范”丝毫不在意，和我们结伴而行，边走边聊，攀谈中得知“老范”也是从上海赶来，平时酷爱徒步，走过川藏线（南线北线），是从事建筑设计的… …，我望着他略显激动的脸，脑海里浮现着“老范”拖着这条残腿走遍千山万水，心里溢满了钦佩之情。

“老范”参加的是体验组（15KM），“老范”走的不慢，我跑过他身边的时候，问他还好吗，“老范”停下来，咧嘴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脸上的汗水顺着两颊往下淌，从下巴滴到地上，他用一只手抹了一把脸，揉了下眼睛，大概是汗水浸到眼睛里面了，这时候我忽然发现他的另一只手也有毛病。这个发现一下子让我的心被揪住了，我定定的看了一下“老范”的脸，仍旧乐呵呵的；我匆忙的和他招呼了一声，转身继续朝前跑，眼睛里面不知是泪还是汗，火辣辣的。

想起了昨晚一起吃饭的时候，“老范”说起他今年的目标，要参加一次25公里的越野赛；“老范”跑到终点的时候，蹲下身来，深情的抚摸着双腿，感激他们不辱使命。

 

从山脚到山顶，丈量的不仅是距离

爬到半山坡，遇见几位年轻的志愿者，顶着烈日的曝晒，在路边认真的指路，看见我过来，热情的鼓掌加油，我正向他们表达真诚的感谢时，突然山下传来一阵愤怒的叫喊和抱怨：“怎么没有路标，岔路也没有人来指一下?”哦，原来是几位参赛者跑错了路，挺生气；志愿者们马上向他们挥手，并给他们指引；看着志愿者疲惫的脸，我顿悟：越野的路上，一切皆有可能，包括跑错路，何必在意！

来到一座陡坡前，准备下山，刚刚经过一个补给点，体力得到了一定的恢复，风驰电掣的往下冲，前面的一位跑友听见我冲下来，闪身站定一边，让我通过，并鼓掌加油，那时心里一阵感动：越野的路上从不孤单！冲到坡底的时候，看见一位跑友正在帮助另一位抽筋的跑友拉伸，越野之情就是：你若抽筋，我帮你拉。

你爬，或不爬，山一直在那里，这是大自然的馈赠；

在山路上奔跑，除了脚印和汗水，什么也不要留下；

一座山，你来过；离开时，就像你从未到过一样；

这是我对大山的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