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读《人间词话》译注笔记一百三十

卷三 人间词话附录

九 顾夐词

（顾）夐词在牛给事、毛司徒间，《浣溪沙》“春色迷人”一阕，亦见《阳春录》。与《河传》《诉衷情》数阕，当为夐最佳之作矣。

译文

顾夐词介于牛给事（峤）、毛司徒（文锡）之间。《浣溪沙》（“春色迷人”）一首，也见《阳春录》。这首词与《河传》《诉衷情》等词，当是顾氏最好的作品。

笔记

王国维先生在这里，评论了顾夐的词。说他的词介于牛给事（峤）、毛司徒（文锡）之间。而《浣溪沙》（“春色迷人”）一首，与《河传》《诉衷情》等词，当是顾氏最好的作品。

顾夐所作《浣溪沙》八首，其一云：“春色迷人恨正赊。可堪荡子不还家。细风轻露著梨花。帘外有情双燕飏，槛前无力绿杨斜。小屏狂梦极天涯。”

顾夐《河传》三首，其一云：“燕飏。晴景。小窗屏暖，鸳鸯交颈。菱花掩却翠鬟欹，慵整。海棠帘外影。绣帏香断金。无消息。心事空相忆。倚东风。春正浓。愁红。泪痕衣上重。”其二云：“曲槛。春晚。碧流纹细，绿杨丝软。露花鲜□杏枝繁。莺啭。野芜平似翦。直是人间到天上。堪游赏。醉眼疑屏障。对池塘。惜韶光。断肠。为花须尽狂。”其三云：“棹举。舟去。波光渺渺，不知何处。岸花汀草共依依。雨微。鹧鸪相逐飞。天涯离恨江声咽。啼猿切。此意向谁说。舣兰桡。独无憀。魂销。小炉香欲焦。”

顾夐《诉衷情》二首，其一云：“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争忍不相寻。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其二云：“香灭帘垂春漏永，整鸳衾。罗带重。双凤。缕黄金。窗外月光临。沈沈。断肠无处寻。负春心。”

附注

（1）顾夐：顾夐（约928年前后在世），字里无考。前蜀词人。前蜀通正时，以小臣给事内庭。久之，擢升茂州（今属四川）刺史，后复事高祖（孟知详），累官至太尉。善小词，有《醉公子》词，为一时艳称。《花间集》录其词五十五首，《全唐诗》同。况周颐云：“顾夐词《全唐诗》五十五首，皆艳词也。浓淡疏密，一归于艳。五代艳词之上驷矣。”又云：“顾太尉词，工致丽密，时复清疏。以艳之神与骨为清，其艳乃入神入骨。其体格如宋画院工笔折枝小，非元人设色所及。”又云：“顾夐艳词，多质朴语，妙在分际恰合，孙光宪便涉俗。”（《餐樱庑词话》，载《小说月报》）顾氏所作《浣溪沙》八首，其一云：“春色迷人恨正赊。可堪荡子不还家。细风轻露著梨花。帘外有情双燕飏，槛前无力绿杨斜。小屏狂梦极天涯。”（据《全唐五代词》第707页）此首同见《阳春录》。

（2）《阳春录》，即《阳春集》。

（3）顾夐《河传》《诉衷情》：顾夐《河传》三首，其一云：“燕飏。晴景。小窗屏暖，鸳鸯交颈。菱花掩却翠鬟欹，慵整。海棠帘外影。绣帏香断金。无消息。心事空相忆。倚东风。春正浓。愁红。泪痕衣上重。”其二云：“曲槛。春晚。碧流纹细，绿杨丝软。露花鲜□杏枝繁。莺啭。野芜平似翦。直是人间到天上。堪游赏。醉眼疑屏障。对池塘。惜韶光。断肠。为花须尽狂。”其三云：“棹举。舟去。波光渺渺，不知何处。岸花汀草共依依。雨微。鹧鸪相逐飞。天涯离恨江声咽。啼猿切。此意向谁说。舣兰桡。独无憀。魂销。小炉香欲焦。”（据《全唐五代词》第700—701页并王氏辑本及《词律》校律）又《诉衷情》二首，其一见删稿一一则附注。其二云：“香灭帘垂春漏永，整鸳衾。罗带重。双凤。缕黄金。窗外月光临。沈沈。断肠无处寻。负春心。”（同上第71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