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苟存传 七 木剑

 绝晨子见吴惊蛰砍柴勤了,也有些诧异,知道他私自卖些柴贴补自己,不耽误做饭洗衣干杂活,也就懒得管他。

有一日,吴惊蛰又和罗大一边砍柴一边聊天,吴惊蛰问罗大道:“我没见过你爷爷呢?”

罗大有些拘泥道:‘还是别见了,从前这座山只有我们两人,你们来了扰了他清净,他不喜欢你们。’

吴惊蛰半晌不语,看到罗大腰间有一柄一尺半长小木剑,就叫他摘下来瞧瞧。

罗大笑嘻嘻的摘下来递给吴惊蛰道:“你看这乌突突的木头不起眼,但照实有些来历呢,从前这山上有一棵不知道是什么树,爷爷说长了上万年了,树高的不行,郁郁葱葱,十丈之内只有这一棵树,树下寸草不生,树上既没有鸟巢也不生虫蚁,这山间的飞禽走兽经过这树都要作揖打躬,我平时也不敢在那树下玩耍,只是每个月陪爷爷去给这树浇一桶水。直到有一夜电闪雷鸣,那雷足足打了一个晚上,爷爷当晚直掉眼泪,我问为什么他也不说,只是对我说了一句,今后咱们没靠山啦!第二天爷爷带着我去看那树,只见那棵树已经被雷劈火烧了一晚,满地七零八落的散落,偌大的一桩居树,居然找不到一块大木头,全都打的粉碎,十丈外周围的树却安然无恙,爷爷带着我寻了半天,只找到这么一截没烧毁的,回来给我削成木剑随身带着护身。”

吴惊蛰拿着木剑仔细瞧着,不解道:“那雷干嘛偏偏只打这一棵树。”

罗大说道:“遭劫了呗,这是灵物,千年一小劫,万年一大劫,没挨过来。”

又见吴惊蛰爱不释手,就笑着说:“你喜欢吗?送给你了。”

吴惊蛰连忙说不敢夺人所爱,罗大固却执要送给他,便喜滋滋的收下别在腰间了。

两个人又一边聊天一边砍柴,不觉到了日暮,就此分别了。

某日清晨,吴惊蛰起床挑水做饭,见欧阳秉在院中舞剑,原来绝晨子将永新和尚那把宝剑赐给了欧阳秉,见欧阳秉一招一式,剑花如雨,很是好看。

吴惊蛰顿时羡慕不已,但是自己又没有宝剑,却正好有个木头剑,也有样学样,拿起自己那把木剑也照着欧阳秉的架势笔画起来,也有点小心思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新玩意儿,欧阳秉不一会看到了,把剑收了过来说道:“你在做甚?”

吴惊蛰笑嘻嘻的举着木剑晃来晃去,欧阳秉说道:“来咱们对练。”言罢就抽剑轻轻砍向吴惊蛰, 吴惊蛰随手就用木剑招架,几个回合突然欧阳秉猛的一砍,将木剑削掉一截,吴惊蛰举手一瞧,一尺半的木剑只剩一尺了,愣在半晌,转而嚎啕大哭。

欧阳秉瞧着好笑,就在一边看他。不一会绝晨子走了出来怒道:“一早上鬼哭狼嚎的怎么回事?”

吴惊蛰抽搐呜咽的说不出话来,欧阳秉对师傅说道:“他一大早拿个木棍跟我笔画,被我削断一截,就发作起来了。”

绝晨子大怒,狠狠劈头盖脸打了吴惊蛰几下,转而看那木剑,黑黝黝却有些暗淡发光,不像平常俗物,觉得有些蹊跷,夺过来呵斥道:“这哪来的?”

吴惊蛰不敢再哭,跪下低声把这木剑的来历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绝晨子,绝晨子沉吟半晌,扔下木剑,点燃烟枪吸了半晌烟。

老道让吴惊蛰起来,长出一口气,对他说:“这个事怎么不早对我说。”

吴惊蛰道:“惧怕道爷打我。”

绝晨子笑道:“这有什么错处值得挨打?罢了,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送你东西,你就要回赠,你送他什么来着?”

吴惊蛰回道:“我身无长物哪有东西送人家。”

绝晨子道:“你有私房钱欺我不知道?年纪轻轻,着实小气,不怕不怕,待我替你寻个回礼。”

说罢回屋,不一会拿出一件东西,是一方红色头巾,递给吴惊蛰说道:“这个送他吧,勿说是我送的,只说是你买来的就是。”

吴惊蛰少见绝晨子对他和颜悦色,忙磕头谢过,拾起木剑,美滋滋的去忙了,留下欧阳秉气鼓鼓的立在当场。

下午吴惊蛰又去砍柴,怕罗大见木剑断了一截会生气,就没有带木剑,偷偷用布包起来放在自己床下,只是带着头巾来了,走到相约地点,却发现罗大眼眶潮红早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心中好笑,想这倒是巧了,自己刚刚哭完,朋友又是这般模样,难道果然是心有灵犀?忙去安慰罗大,罗大一言不发,后来不好意思的说道:“爷爷把我骂了,让我要回木剑。。。。。。”

吴惊蛰有些为难,又不敢说木剑断了,只好先说没事没事,我明天就给你带回来,你莫哭,言罢将头巾拿出来哄他,罗大忙说不要,吴惊蛰执意送他,也就欣然接受破涕为笑了,两个人毕竟是小孩子脾气,过了没多一会又恢复说说笑笑的样子了,砍柴够了,天也黑了,向往常一样分手回家。

第二日,吴惊蛰不敢向绝晨子隐瞒,就向老道说罗大想要回木剑,可是木剑折断了,自己不知道如何是好。绝晨子笑道:“无妨无妨,为师陪你去和他解释。”

吴惊蛰见道长这几日对他态度和蔼又为他费心,欣喜若狂,心想也好让他见见道长,以后熟悉了就可以请他来我们这里玩耍了,等到了下午约定时间,就拿着木剑,带着道长和欧阳秉三人一起去了昨天砍柴分别的地方。

吴惊蛰到了地方,却不见罗大,三人等了半天也不出现。绝晨子坐在树桩上也不着急,足足抽了两袋烟,把欧阳秉叫了过来,在耳边吩咐几句,欧阳秉随即就去寻了一根木棍在附近草丛中划拉,吴惊蛰问绝晨子这是为何,绝晨子也不答应,吴惊蛰不知所以,手里拿着半截木剑茫然立在当场,不一会听见欧阳秉在不远处喊道:“师傅快来看,东西在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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