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过,数朵桃花飘落而下,白真伸出手接过,花瓣在手里打着转又随风而去。
白真视线落在灼灼桃花处,一身粉衣的男子,抿着嘴角,正向自己微笑, “真真……”
……
白真睁开眼,眼角湿润,明知是梦,可是还是开心的落了泪。起身时,白真怀里滚落数个空酒坛,曾经一直觉得折颜的桃花醉永远喝不完,最后只剩了怀里这几坛,索性一次性都喝了够,换来一场酩酊大醉,一个美梦也算值得。
白真一身白衣,散乱的头发仅用一尾凤簪固定,扛着一把锄头往山头上走去。当初他阿爹毁去了的数亩桃林,他用了近十年的时间,从幼苗开始,慢慢培育,细心照料,今天终于要开头一春了。
打理完桃林,白真起身回小屋,屋里传来孩子们的嬉笑之声。白滚滚先向自己飞扑而来。
“四爷爷,你去哪里了,我可想你了!”白真放下锄头,抱起白滚滚,捏捏他的小脸,道;“四爷爷也想你了。”
阿离在门口,恭敬的朝着白真行了个礼,道:“四舅舅,阿离也想你的。”
“知道,知道,我也想阿离,你娘亲呢?”
“在这呢。”白浅抱着一个小粉团子站在门口。“你现在可是务农的一把好手,这里的桃花越开越艳了……”白真回头望了望,晚霞下的桃林,瑰丽壮阔,与天上的红云连成一片,仿佛无边无际。
“这是他唯一留给我的,我会照顾好这里。”白真轻声低语着,惹来白浅一阵心疼。
“夜华呢?”白真接过白浅手里的粉红团子。
“他说先去昆仑虚一趟,让我先过来。”白真心中了然,点了点头。
折颜走后,白真拖着一身的伤回了桃林,狐帝狐后冲出了结界,把四周桃树打得七零八落。白家一家子都十分的忧心,轮流陪在他身边,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就走了绝路,狐后甚至连忘情药都准备好了,可是白真不哭不闹,伤好了就拖着锄头开始种桃树,白浅哭着抱着白真,说:“四哥,就你哭一次吧。”
白真摸了摸滚烫的眼睛,又指了指心口道:“浅浅,我哭不出来,这里好像空了。”白真摸了摸伏在怀里哭得无比伤心的白浅道:“浅浅,记得夜华被葬在无妄海时,我曾问过你是不是夜华死了你就不活了,你说你不知道该怎么活,我骂你身为上神却看不开生死,现在想来却是四哥错了,浅浅你可曾怨过四哥?”
“怎么会怨,四哥陪了我三年,四哥待我的心我是知道的。”白浅回忆那三年的痛苦,仿佛还在昨日,只是她是幸运的,夜华最终还是回来了。“四哥,你记不记得当时在人间你告诉我,人生若不能回头,就要向前看,这一句话我一直记着,现在开始我会一直陪着你,就如你当初陪着我一样。”
“小五……细细算来,四哥这一生已经活得够自在了,与折颜在一起时,我们也是随心随性,折颜给了我所有我想要的,亲情,爱情,一样也不少,所以我并无遗憾,你不用担心我,即便是他不在了,还有这片桃林陪着我,这里四处都是他的气息,无论我在哪里,都好像能感觉到他在我身边,这样就够了。”
似乎感觉到白真的走神,怀里的小粉糯米口中咿咿呀呀,扯着白真耳边垂下的头发,嘟着嘴叫了声“啾……啾……”。
白浅试了试眼角的泪,笑道:“这孩子从出生就喜欢看漂亮的东西,四哥不愧是四海八荒第一美人,她至今连我这娘都没能叫一声,倒先叫你舅舅了。”
白真也笑了,勾着手指刮了刮小糯米粉嫩的脸蛋。“小糯米,你这样重色,可是随了你爹。”
“四哥,说我什么?”
白真转身,望着远处夜华和墨渊并肩而来,道:“说你女儿眼光高,以后怕是夫婿难找了。”
夜华回道:“自然是难找的,要想娶我天族的公主,可不能那么容易的。”
“小糯米才多大,你们就开始操心她的婚事,是不是太早了点,我还想女儿多陪我几年呢。”白浅从白真怀里抱着女儿,忍不住吐槽。
三个大男人相视一笑。
“多年不见,墨渊上神。”白真行了个礼。
“白真上神,不必多礼,今日我来是为了给你送个东西。”墨渊袖口一挥,手中多了一颗绿色的苗木。
“这是?”白真问。
“当年我把伏羲琴的残片埋在了昆仑虚,却不想今年发出了一株小苗,只是现在的昆仑虚位偏于西,太过寒冷,并不适合梧桐木的生长,所以带它来送予你,想着或许你会愿意照料它。 ”
白真颤着手接过,低头时,一滴晶莹的泪滴在了细小的梧桐叶上,焦木尚能逢春,折颜,你是不是也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