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休闲时光


父亲教了几十年书,几年前光荣退休了。

        告别了教室的父亲,成了正式的农民,开始日日在田地里劳作,和母亲侍弄着家里的十来亩地。父亲种的庄稼样式多,通常是玉米地头种豆角,这样豆角可以顺势爬到玉米杆上;辣椒套种西瓜,因为都是要勤浇水的,方便。有时留一片空地种花生,可以早收。挨着沟的边上种上了红薯,芝麻,还有棉花。每次周末或假期,姊妹几个回家看看,跟着父亲去地里转转,个个满载而归。而农忙时,我们却又不得空,帮不上忙。于是一致反对父亲再种地。

      父亲和母亲终于割舍了田地,随小弟去了上海,成了老漂族。平日里在家看孩子,觉得闲得无趣。父亲原本想找个事做,但是年龄大了,人家不用。父亲学会用微信了,隔三差五就跟我们几个视频,问问家里的情况,讲讲上海的事情。看到镜头中的父亲比以前状态好些,想必是适应了那里的生活。

        最近聊天,问他在做什么,很开心地说现在有空就写毛笔字。小弟给他买了一套笔具,写了好多,装起来有一纸箱了。父亲的字写得很好。记得小时候每逢快过春节时,同村的人就早早地带着红纸请父亲为他们写春联。父亲备好了笔和墨,把红纸折好割开,铺到方桌上,挥笔触纸,刚劲有力,抑扬顿挫间,一个个大字显得生机勃勃。写好的我们拿到一边晾着,等墨迹干了,就卷起来,等人来拿。还在等着的就顺便带走了。总是到了最后才给自家写。这时父亲就自己编对联写,内容就跟别人家的不一样了。我们几个也想试试,就割几小片纸,写一个字,要么“春”,“喜”,要么“吉”,“新”,不管写的怎样,都要贴到墙上。父亲有时还会评价一下哪个字写得怎样。遗憾的是我们几个的字至今也写得拿不出手。

        父亲很有兴致地说着他的字,把镜头对着刚写好的,还在地板上晾着的一大张纸上。那久违的字体又见面了,比以前的字也更饱满,更平顺。许是父亲把许久蕴藏的那股力度都发挥出来了。我说:“您不是还会画画吗?写写字,配上插图也很好。”父亲说:“画不好,还是写字顺手。”可我还清晰地记得几十年前的元宵节,父亲给我们几个每人做了一个独特的灯笼,用高粱篾子扎的,周围糊上白纸,纸上画上了不同的动物,四个角上还插上了彩纸做的绣球,挑着上大街上转一圈,羡煞了不少小伙伴。在我眼里,父亲的画是我儿时的骄傲。

        父亲说现在写的是楷书,内容多是诗词,准备写行书了。我便建议他收藏起来,回来后给我们几个分分,裱起来留个纪念。

       

父亲显得很开心,说着他下一步的计划。人有事做了,才有精神。父亲终于可以静心地做他喜欢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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