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卫队长博格

    巴雅一心只想救博格,只得答应父亲的条件。第二天,博格被送出来了,巴雅躲着角落偷偷望着他。

  博格的母亲搂着博格嚎啕大哭,巴雅不忍看到这一幕,博格自从被关进牢里,他母亲以为他必死无疑,哭得死去活来,如今儿子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她激动地说不出来话来。

  巴雅多想走上前,像博格母亲那样拥抱着他,可她不敢。父亲郑重其事地告诉她:“为了博格好,你最好不要跟他见面,这可是对他好。”

  巴雅深爱那个男人,她不愿看到他因为自己受到危险,像此刻这样远远看着他,知道他过得好,那样就足够了。她在心里喃喃自语道:“博格,忘了吧!就当从没认识我。”她仰起头,生怕眼泪会掉下来。

  夜幕降临,一个黑影在屋外闪闪烁烁,巴雅从墙上解下剑,警觉地躲在一旁,装腔作势喊着:“是谁,快给我滚出来?”

  门吱呀一声,闪进个黑衣人,除了眼睛全部捂得严严实实,他不搭话拽着巴雅的胳膊就走。

  巴雅负隅顽抗,黑衣人捂着她的嘴,轻声说:“是我,巴雅小姐。”

  巴雅觉得这声音眼熟,仿佛是博格的声音,她颤颤巍巍地说:“博格,你怎么来了,你要干什么?”

  博格说:“巴雅小姐,你跟我出去,出我慢慢跟你解释。”

  巴雅说:“你不跟我说明白,我是不会跟你走得。”

  “巴雅小姐,快点跟我走,一会惊动守卫了。”博格看着四周,着急忙慌地说。

  “跟你走,要去哪?”巴雅懵里懵懂地问。

  博格深情款款地说:“带你离开这,去一个只有我和你的地方。”

  如果换做以前巴雅义无反顾跟博格走,可父亲不会放过博格的,甚至还会伤害到博格的母亲,她不能跟博格走,做人不能太自私了。

  “博格先生,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巴雅挣脱开博格的手说。

  “为什么?巴雅小姐,请你告诉我原因。”博格撕心裂肺地喊着。

  巴雅说:“博格先生,你赶快离开吧!一会惊动守卫无法脱身了。”

  博格不死心,强行拽着巴雅的手要走。火光通红,守卫高声喊着:“抓刺客。”

  守卫把府邸围个水泄不通。巴特鲁面无表情地说:“博格,你知道私闯民宅是什么罪名吗?”

  博格乞求道:“大人,求你成全我和巴雅吧!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巴特鲁说:“博格,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来纠缠巴雅。”

  博格跪下来说:“大人,算我求你了,我对巴雅小姐是真心的。”

  巴特鲁抽出随身的佩剑,指着博格怒吼道:“博格,是你逼我的,我今天亲手宰了你。”

  博格不躲不闪闭着眼,仿佛一心求死的样子。巴雅挡在他跟前,掏出随身的匕首支在脖子前,巴特鲁脸色煞白,语无伦次地说:“巴雅,你这是做什么,快放下,小心伤着自己。”

  博格睁开眼见巴雅如此光景,也吓出一身冷汗,他支支吾吾地说:“巴雅小姐,你千万别冲动。”

  巴雅仰起头,干巴巴地说:“父亲,让我跟博格先生说清楚。”

  她把博格拉到一边,厉声说:“博格先生,请你别来打搅我。”

  博格愣住了,吞吞吐吐地说:“巴雅小姐,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巴雅咬着嘴唇,攥紧手心,道:“我过几天要和王成婚了,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以免引起别人误会。”

  博格往后推了几步,用手扯着头发嚷嚷着说:“巴雅小姐,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巴雅说:“博格先生,你只是小小的卫队长,而我要登上王妃的位置,我的父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人,你觉得你可以拿什么跟我相媲美。”

  巴雅字字扎心,巴雅嘴上说着狠话,心像被一把利刀深深刺痛。只有把博格的心伤透,才会对自己死心。

  博格最后望了一眼巴雅,眼神已不是先前的浓浓爱意,而是一股由内而外的恨意,他发了疯似地跑出屋。等博格一走,巴雅一口气没上来,喷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巴特鲁慌忙跑去,抱着巴雅哭喊着:“巴雅,快醒醒,你怎么了?”

  巴雅苏醒过来,巴特鲁喜极而泣道:“巴雅,你可把我吓坏了,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莉玲哭哭啼啼道:“小姐,真怕你……”

  说着抽了自己两个嘴巴,说:“瞧我这张嘴,真不会说话。”

  巴雅气息微弱地说:“父亲,结婚日子我来定,越快越好。”

  巴特鲁说:“你早这么想就好了,都听你的。你好生休养着,我去准备一下。”

  巴特鲁眉开眼笑走了,莉玲悄悄地对巴雅,说:“小姐,你想好了,你真决定嫁给王?”

  巴雅长叹一声说:“要不然还能怎么样?难道要看着博格因我而死?”

  莉玲说:“小姐你用心良苦,博格卫队长并不这么想,还对你心生怨恨,你这么做值得吗?”

  巴雅有气无力地说:“他恨我,责怪我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只希望他平安无事。”

  莉玲哽咽地说:“我知道小姐心里的哭,小姐你别憋着了,哭出来会好受些。”

  巴雅搂着莉玲放声大哭,强忍着泪水像洪水般汹涌而来。

  那天我第一次见到博格,跟我印象中完全判若两人。他披头散发,拿着酒瓶走路摇摇晃晃,全然是个烂醉如泥的酒鬼。

  两个守卫在博格后头悠闲走着,嘴里喋喋不休议论着。

  其中一个守卫摇头叹息道:“想不到博格卫队长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以前是多么的风光。”

  另一个守卫说:“谁说不是呢!自打上次遭遇后,他就一蹶不振。”

  之前的守卫猫着眼,偷摸着说:“我听人说,是因为巴雅小姐的缘故。”

  另个守卫慌忙拉了拉他衣袖,呵斥道:“你不要命了,万一被巴特鲁大人听见,那可吃不了兜着走。”

  经过守卫的提醒,他恍然大悟,仓皇失措,环绕四周,胆战心惊,生怕被外人听见,正巧看到了一旁的我,两人做贼心虚急匆匆跑了。

  博格差点跌了一跤,我连忙伸手扶了他一把。他眯瞪着眼睛瞅着我,脸差点挨上我,那股难闻的恶臭,差点让我呕吐出来,我捏着鼻子搀扶着把他送回去。

  他的母亲看到博格人不像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热泪眼眶地道:“你为何要这样作践自己。”

  然后她向我表示感谢:“多谢你送他回来。”

  我说:“老夫人,您别客气。”

  她热情地招呼我进屋,还急着给我端茶倒水。他们家家徒四壁,根本没法跟巴特鲁的穷尽奢华相比。那些杯子,茶具看起来极其陈旧,显然很多年没换新的了。老夫人很和善,眉目间像个慈祥的长者。

  我帮忙把博格扶上床,他身子很重,如果单凭他母亲的话,那得使出多少的力气,她是位伟大的母亲。浓浓的酒气弥漫整个屋子,博格嘴里说着醉话,呼喊着巴雅的名字。

  我说了句在我看来是劝慰的话:“夫人,您别担心,说不定过一阵子博格卫队长就不会如此消沉,他会重新振作起来。”

  他母亲声音喑哑地说:“可怜了这孩子,都怨我们太卑微了,如果我们身份尊贵些,兴许他也不会……”

  我连忙安慰她道:“夫人,您别这么想,我想并不怨你们,谁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

  其实说这话时我心里隐隐作痛,正如我曾经盼望着父母不要那么显贵,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兴许他们不会死。

  我坐了会,站起身跟她告别道:“夫人,我要先走了。”

  她把我送出门,热情地说:“如果有时间欢迎你下来再来。”

  我点点头说:“我会的,夫人。”

  瑞撒还在批阅奏章,其实他明日就要成婚了,我对他很钦佩。兴许他不是最有作为的王,但我坚信他是最勤勉的王,每次见他时他都在批阅奏章,或者在写着回执书。

  “凯恩,一天都不见你,跑哪去了。”瑞撒头也没抬说。

  我说:“我见到他了。”

  瑞撒突然停搁下笔,阒然一会道:“他怎么样?还好吗?”

  我说:“喝得烂醉如泥,俨然像个酒鬼。”

  瑞撒仰头起头,把笔搁在砚台上,说:“为了让巴特鲁出兵,我们不得不做出牺牲。”

  我随手拿起一本书,心神不宁的翻了翻,说:“这牺牲未免有些大了。”

  瑞撒把头瞥向一边,似乎不想让我瞧见,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舍弃,舍弃尊严,舍弃自由……”

  我窥视着瑞撒,试图从他那得到满意的答复:“难道只有舍才会得?”

  他讪讪地说:“事实应该如此,我们舍弃这一切不就是为了战争的胜利。”

  他微微一笑,说:“咱们往前看,一切都会变得美好。”

  我勉为其难地说:“希望一切变得美好,正如你所说的一样。”

  我和瑞撒对未来充满期望。换句话说,以目前来看不得不这么想。

  正如祖母常对我说,没有什么困难能阻挡我们,即使大山挡在面前也得想办法把它挪开。祖母无时无刻相信我们,更相信她的国家会打赢这场战争。我没她那样豁达与乐观,我在心里无数次问着自己:“我们会赢吗?我们会把敌人从领土上赶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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