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二人之间的打斗愈演愈烈。台下的人越发看不清晰,观战台上众位世家家主以及高手,却依旧能拆解出二人的招式。
此刻姜冷一直是抵挡状态,略处于下风。观战台上坐在世家中的徐伯奇抚着花白的胡须叹道:“也不知这尤书隶师承何处,招式竟然这番刁钻。”
“怎的徐老难道想招安不成,这剔骨刀尤书隶虽算得上能才,却是难以控制的,徐老还请多做思量。”一旁的秦闽陈家家主好心提醒道。
这徐家的事情他也听说过一些,只是招纳江湖贤才也要考量其背景的,这剔骨刀尤书隶如此喜好血腥之人,难以抚恤,恐怕还容易给家族带来祸事,这样的人如何算的上贤人。
“多谢陈家主提醒,老朽只是对此人称奇,并未有招安的想法,还请陈家主放心。”依徐家如今飘摇动荡之际,如何招得此人,他自然无此想法。
“徐老说的是,不过这台上的两位后生的确让人侧目,天赋都是不俗,让我等老家伙真是眼羡。”陈世效对着徐伯奇感叹道。且看姜家那小子虽然一直被动受击,却也一直是进退有度。
“是啊!你我都老了,如今都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呀!哈哈哈……”
两位家主谈笑说话间,比斗台上二人已经不下百招。再往比斗台上望去,依旧战况不分高下。
姜冷这方一招剑指九霄方才抵挡去尤书隶的招式,尤书隶的剔骨刀便脱手而出,像是长了眼睛从他□□钻过去一个转弯向着他背后袭来。姜冷将啼血归啼从左肩上转于后侧这才抵挡了背后被剔骨刀穿胸的险象。
还未缓息尤书隶双掌已经袭来,姜冷左手执剑,右手抵掌,依旧单手难敌双掌,虽然方才那一击卸去了尤书隶掌中所含之力,却依旧被他掌风上的韧劲所波及。
不得已退却几步,喉咙便感觉到了一阵腥甜。江湖之人受伤虽是常事,但能逼退自己,这人也值得做一回对手。
况且剔骨刀尤书隶的确比自己相像的更为难缠。比斗中姜冷只觉得越发惊讶。
二人百余招下来,姜冷便体会到尤书隶功法的威力。
难怪尤书隶此人能越级挑战,这等古怪的招式当真让人措手不及,他的每一个招式都给人一种极为熟练,仿佛于他同为一体。加上得心应手的剔骨刀。更是如虎添翼。
若不是自己比他高上一个阶级,以及随机应变之力尚可,能做到见招拆招,此刻怕是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吧!
两人比斗台上分开之际,也给了姜冷喘息分析对手的机会,让他越发不能轻视尤书隶这人。
对面的尤书隶此番也警惕的站在看台上紧盯着姜冷,姜冷亦是他遇到第一个如此难搞定的对手,比斗场上他虽未曾想过杀人剔骨,但自己居然在百招之下都不能伤及姜冷半点。
果然这次挑中对手了。尤书隶虽然未胜,心中却越发有兴致。今日若是击败姜冷,自己的越级挑战的心得定然会更上一层楼的。
强强对峙,二人又是几番打斗,日落西山之际,两人身上都相继负伤。
“尤公子,现在已经日落西山,可还要试我最后一招!”姜冷剑指尤书隶含笑问道。
“姜少庄主之邀,不敢不赴。还请指教。”尤书隶此刻半跪在比斗台上,汗水于极为消瘦的眉间,隐有下坠之势,刀身支撑着他全身的力气。
剔骨刀刃上残留着属于对手的血还未凝固,一滴一滴顺着刀锋流在比斗台上。尤书隶气息也略微混乱。却越发觉得酣畅淋漓,这才是真正的对手。
二人相视一笑,再次迎上对方。姜冷一招孤鹜齐飞,极为平淡的招式,这招式是他儿时所学的第一招,此刻用了出来,却比之前其他招式更加有效。
这当然得益于尤书隶,大道至简。最简易熟悉的招式却与往日使用起来略有不同。这是方才与尤书隶交手后的心得。
一击落幕,天边最后一缕霞光隐入云间。尤书隶已然倒下,而姜冷发鬓衣饰也略微凌乱,衣袖间,血色隐现。
“哎!此番回去怕是又要领罚了!”姜冷叹息了一句便作罢。看了一眼比斗台一角,抬步朝着那方走去,捡起腰间被削落的玉佩环扣揣入怀中,走下台去。
其实方才这佩环被削下来之际,他便输了,输给了自己。这佩环姜家嫡系皆有,这是他们从出生那一刻起便要誓死守护一生的信念。
姜家第二条家训,无论主家是否安在,姜家子孙都务必坚守信念直到死亡。人可死,信依在。
荼陀山庄的侍卫上台将身受重伤的尤书隶台下去疗伤。
胜负已定,漫漫长夜即将开始。
皓月当空,荼陀山庄将会安排一场夜宴,用于招待天下群英豪杰以酒坛共贺,谈笑风生。
辛月亦拉着听弦陪同辛子尘在席间推杯换盏。
魏染鸿依旧一身简单的白袍,满面慈祥的端着酒杯朝着辛子尘二人跟前问候道:“辛贤侄,不知今晚招待可还周全。哈哈哈……”
“多谢盟主盛情款待,子尘在山庄不过两日,倒是对盟主山庄生活颇为艳羡。”辛子尘拱手笑称。
“哎!贤侄无需见外,年轻时我与你父亲昔日也算的上是莫逆之交,你兄妹二人唤我一声魏世伯,魏世伯还是当的起的。”魏染鸿边说还拍了拍辛子尘的肩膀。
“是魏世伯!”辛子尘/辛月二人回复起身恭敬回复道。
“子尘敬魏世伯!”辛子尘说着将桌上的酒端起,一饮而尽。
“恩……不错不错!辛兄当真养了一对好儿女。”言毕,魏染鸿放在辛子尘肩上的手力道不禁加大,手中的酒也一饮而尽,看上去当真高兴。
“贤侄随意,我且去其他地方看看。”说着便朝着气韵一族所坐的位置走去。
一旁的听弦不喜言语,心间却生出几分怪异,话到嘴边,却也说不出怪从何来。
见四周无人,面上一番笑意对着辛子尘却用上了秘音入耳之术道:“不知哥可曾听说过曼珠沙华?”
“略有耳闻,倒是未曾见过,月儿怎的提起此花?”辛子尘对妹妹的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可知道此花的效用!”辛月也不回答辛子尘,便又问道!
“不知!只是江湖皆知此花代表着冥府组织,你这会怎的和我说起这个。”辛子尘虽然有些疑惑。但此处人多眼杂,月儿又这般谨慎,他自然也如辛月一般,秘音传术回道。
曼珠沙华种植需以人血滋养,皆为江湖正派人士所不喜,却被冥府这个组织得以应用,以也不知道月儿今夜是怎么了。
“哥,你虽然不知,可你刚才喝的正是!”辛月声音低沉,也只有听弦三人能听见。她自然知晓哥哥此刻不会如此愚笨。
“你说什么?”听辛月方才所言,妹妹断然不会在这等场合做玩笑,也来不及顾及她是如何得知此事的,便思虑起其由来。
就月儿刚才的语气,以及联想出冥府一干名声,辛子尘自然不相信那花有什么补血益气的效果。荼陀山庄宴会中近千人,此刻他的酒杯中出现曼珠沙华,不是一个好征兆。
“小姐!”辛月兄妹二人交流时,并未刻意摒除听弦,听弦一旁听着二人对话,此刻终于察觉方才心中的古怪从何而来。说着附身在辛月耳旁,低声浅语。
辛月眼中越发诧异,看着远处依旧与众位世家家主推杯换盏的魏染鸿,今晚恐怕注定是不眠之夜了。
再联想起以小医仙之名收到的请帖。这番才明白,若是除掉以医药名震江湖的小医仙,今晚的行动定然万无一失。恐怕这数千条人命的血就要晕染这月色了。冥府当真好手段。
“哥!曼珠沙华能提炼一种迷药,名为香昙子,此种迷药一旦置于酒中无色无味,若是在场的所有江湖人士酒中都是如此。那对方显然有备而来。”那酒辛月方才也是喝过的,她自然无事,可是其他人恐怕就难以预料了。
香昙子提炼极难,方才她只喝了一杯酒水,其中所含之量,也足以麻翻一头牛,在场不乏高手众多,即便一流高手以内力支撑,也只能抵制那迷药效力一个半个时辰不会不省人事,而想要运功根本不可能了。
冥府此番行为,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屠戮江湖,好血腥的行为。
“听弦,趁现在无人察觉,你先带小姐走!”辛子尘一旁对着听弦暗道。
他不能保证能救下谁,况且自己也中了那药,只怕不稍片刻,便会发作。此刻唯一能顾忌的便是自己的妹妹。
“公子,恕听弦不敬,恐怕我无法带着小姐走!”以她对那些人的了解,此刻怕是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小姐跟着自己只怕是更危险。
她不惧生死,只是怕小姐受到牵连。
“为何!”辛子尘略微不解道。依听弦的实力,加上月儿的机灵,想要逃出去并非难事,听弦为何会拒绝。
辛月一旁看着听弦,想起她方才附耳所说之言。
辛月以前一直以为听弦是某个大家族培养还未成型的杀手,她从未想过这个比她大上不过几岁的女子竟然来自冥府组织。
可无论如何,从她走出冥府便与冥府再无瓜葛,听弦就是听弦,她既然想留在自己身边,那谁也不能阻挡。
“哥!恐怕月儿是走不了了。”说着衣袖下漏出若隐若现烫金的请帖与她的水蓝锦衣对比,更加凸显请帖的刺目。
看着灼目的请帖,辛子尘此刻不知该作何反应,一等请帖,此刻他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辛子尘此刻哪里还有不明白之理,这分明是早有所备。若是月儿是以小医仙装扮前来,恐怕第一个遭遇不测的便是她。
“月儿可有可解之法!”冥府既然忌惮小医仙的医术,那这死局是否说明还有可解之道。
“这酒,在坐众人几乎都喝了,不到半个时辰便会发作,想要解那迷药并不难,只是解药需时间分解。”寻常迷药若是没有解药也是要睡上两个时辰的,更何况是香昙子。
香昙子的药力若是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这些人怕是要睡个三天三夜了。若是喝一两杯还可以短些时间,可是有些人都已经喝到五分醉.
“大约要多久!”冥府此次定然不会只在暗中派遣几人盯着。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没喝这酒的。
“最短也要一炷香的功夫!这便是香昙子与其他不同的一处。”摄入香昙子越多,昏迷越久。想必一盏茶之后在场之人便会有体力虚浮,晕眩。
而最棘手的便是,生死关头,最忌讳拖延时间,一炷香不要说区区千人,就是几万人在毫无抵抗力的情况之下想要动手也能杀之殆尽。
“解药给我!”若是可以,他必拼死一击,全力护着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