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漂泊与奋进,农村一起长大的伙伴还联系吗?

如果说在城市漂泊的孩子是一个个游荡在空中的风筝,那么故乡便是牵着风筝的那根线,伙伴们记忆里那些乡间的共同记忆绘成了故乡的颜色。

说起来,我们几个人曾经那个贫瘠山村里最为令人最为瞩目的一代,在那个上学是走出农村唯一道路的年代里面,年龄上下相差不到一岁的几个男孩子,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姿态至今令同乡的村民的津津乐道,在一两年的时间里面,一个人口不到400人的村庄,走出了五六个大学生,这在当年甚为贫瘠的村庄被称为奇迹。

而我们几个,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毕业。就在乡亲们的夸赞中一天天长大,先后告别了这个曾经朝夕相对的村子,大学毕业后,因为工作的原因,曾经亲密无间的玩伴命运有了不同的轨迹,有的北上远行至内蒙古,有的南下至浙江台州,还有的在合肥读博士,而另外在省内工作的两个也相隔千里。

一年中难得有几个小聚的时刻,恰逢一个哥们结婚,让我们有理由和时间聚在一起,在几天时间里面,白天没事一起乱侃,晚上一起打保皇早已经是例行公事。还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们三人躺在床上彻夜畅聊的情景。

从小村落里走进城市,每个人经历着不一样的人生,熟悉的脸庞下,是不同的人生。我不想细问,但我习惯于观察,这已经成了一种职业习惯。我知道,每个人都经历着彷徨与迷茫,但这不会是困住我们向前行走的脚步。事实上,人生的每一次考验,都在看我们有没有更高的智慧,作出正确的判断。其实,也无所谓正确,这都源于我们自己对生命价值的理解,有的是顺从内心的召唤;有的则屈从于环境,委屈求全。

作为旁观者,我只想看看他们每个人的选择。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一样,每个人的选择也不一样,越是品味,越让你感觉到人性的复杂与矛盾,这正是让我着迷的地方。作为一个个体,你不可能有那么多经历。但别人的经历,恰如一面镜子,照出了你自己内心的彷徨。

Q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的高谈阔论的他开始变得敏而寡言,我一直觉得他习惯将职场的那套规则处理生活中的人际关系,不免有点人性恶的论调,而今看来,他在逐渐反思,并开始慎重处理自己的个人问题。

“在外多年,没有经历那种刻骨铭心的挫折,是不可能体验的离乡近的好处”这句话说得一点不错,我只是惊讶,他对人生的体察如此精准,就好像他经历过很多。

T依旧是一副学生气,可能是依旧没离开学校的缘故,指点江山,在具体的看法上充满着学校式的理想色彩,在我们明知不可为的事情上,他依旧执着的坚守,羡慕他那种执拗劲儿,在他理想的言谈中,映照着我们内心现实的彷徨。

学校是个圣地,理想是个殿堂。

G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依旧一副依然故我的样子,可能是工作地点离家近的缘故,熟悉乡村社会的处事规则,在这个中国典型的乡村,和相亲们较为合得来,而我们这些每年春节才能回家的孩子,和故乡既近且远,是游离在家乡和异乡的孩子。

Z看起来更为成熟,因为已经是成家的缘故,所以和我们联系的少了,因为老婆来自南方,短时间内难以理解本土乡俗,加上口音难辨,想来婚后第一个异乡的春节过得也是十分纠结。

哥们结婚后最大的感念是与我们在一起玩的时间少了,往年,兄弟几个一起打闹,一起开心,而今其中一个有了家室,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自是减少。可以想象,明年另外一个带女友回家过年,我们几个在一起的时间将会更少,一起打保皇人数都凑不齐了。

常常会想,我们不过是一个个游荡在空中的风筝,在故乡中年迈的父母、故乡有关的共同记忆、兄弟几个相聚的期盼是牵引的风筝的那根线,我多少次下意识地想抓住那根线——这根线不断,只要我们愿意,终归能与故乡再见。

我不曾料到,岁月会以一种如此无情的方式,粗暴地荒芜掉我们所熟悉的一切。深有体会首先是熟悉情景的消失,今年回家,最大的一个变化就是我们之间的有一个结婚了,时间真是无情,似乎在一瞬间将我们改变,不经意间想到我们这些似乎昨天还是无所事事的孩子,今日婚姻大事已经迫在眉睫了。在他的结婚宴上,新郎给我们几个好哥们每人敬了一杯满满的白酒,彼此都明白这里面有折腾搞笑的情分在,但那一刻还是心有感念,那些肆无忌惮的日子真的就这么没了。

但悲哀的是,无论我们如何努力,这个拽着我们的线正在一天天的变得纤细,终究有断的一天,那一天故乡便不能再见,故乡就在我们的唏嘘感叹中与我们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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