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经销商场房子的土主体建筑完工,工人们赶着往墙壁凃灰,十几个人忙着开始安装照明,日夜加班,随着开张的日子越来越近,小信一头扎进了商场的筹备工作中。
小信盯着的下面的工作程序,在凃完灰的地方开始装摆货架,美芙事无巨细,从早忙到晚,母子俩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序。
文贯从香港回来的时候,商场的货物已经陆续上架。
经销商场位置处于繁华的商业地段,商品琳琅满目,从家电小商品到大型黑白电视机,缝纫机,自行车,收音机,货品齐全,货物均从香港运过来的一手原装货,几个月筹备,人们广而告知,商场还没正式开张,周围巳经一片喧哗。
“嫂子”应美芙的要求,文贯将子芸带到了美芙的面前,当美芙看到,已经被文贯滋养得白白嫩嫩的,像春天正盛开的美丽娇艳的一朵花似的子芸,美芙倒吸一口气,她忽然觉得自己对赛云的承诺,是无比的苍白,无比的空洞无力。
子芸的眼神清澈明亮娴静,双眼回盼流波,俏丽透着一股倔犟的波纹,可是那一头新烫卷曲的头发,却又让子芸显得很妖娆,透出一种别有风情的神韵。
文贯宠溺的眼神,一刻也没离过子芸。此刻,恐怕子芸能够离开文贯,只怕文贯已经离不开子芸,美芙苦叹。
2.
美芙屹立在岸边的沙滩上,极目向远处望去,海面一片白茫茫的,海水和天空连成一线,一时竟分不清水天。
夕阳映照盈满的海水,浪涛像顽皮的小孩子在水面粼光的跳跃不定,美芙不知道伫立了多久,直到赛云在后面唤她,她才回过神来。
赛云满脸疑惑,“嫂,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赛云,我来看看亚全,亚全在这个海底!不知道他冷不冷?饿不饿?我来了,他也能看到我,他一定想着我,挂怀我”美芙说。
“嫂,全哥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应该放下了,你和孩子都要好好过,全哥他才能瞑目。”一阵海风吹拂过来,吹散赛云的声音。
“是啊,我应该放下了,阿全也希望我好好快乐的活着。爱一个人,其实也会爱他的所有,我们也会希望他快乐幸福,生命无常,很多事情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只能够把握现在。对某些事情我们只能无奈换一个角度去看,换一种情怀去接纳。”美芙无尽感慨。
“嫂,你今天想说不是这个,你把你想说的说出来。”赛云打断美芙。
“赛云,我见过那女孩子。”美芙横下心说:“你接受她吧!”
“我知道,我别无选择,我只能接受。”赛云声音出奇的冷静,美芙惊诧看着她。
“嫂,在我看着那女孩子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没法跟她斗,哪怕我跟文贯十多年的夫妻,哪怕我曾经跟他患难与共,哪怕我有几个孩子作为我的筹码。这一切能揪得住一颗远离的心吗?我能留住他,赌的也只不过他秉性的善良和人性残存所谓的道德而已。他依然留在我身边,怕也不过是一副皮囊吧。”一连串泪水从赛云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赛云没有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我接受她,我还有一个名存的家庭,我的孩子们还有爸爸,我也有老公,尽管同床异梦,尽管我不愿意,可是生活又有多少事是自己能够愿意的呢?没有这个女孩子,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子,我不接受她,我又能怎么样?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老公穷,我们陪他辛苦,陪他风雨与共,老公有钱,外面花天酒地,娶一个娶两个娶三个,放眼到处都是这种男人,难道还有例外的吗?”赛云无法抑制悲伤。
“赛云……。”美芙搂着她,俩人抱头痛哭,悲伤,委屈如海涛滚滚,一排排浪涛像千钧万马汹湧而来,撞击在礁石上溅起水花,涌上岸边,哭声随着海风,湮没在海潮呼号声里。
深夜,洪宅。
洪荣坐立难安,玉如阵痛已经整整十多个小时,孩子还没生出来,玉如有气无力的低声*,头发湿漉漉贴在额头上。
“玉如,你再忍忍,我们的孩子很快就出来了,你先把参汤喝了!喝了才能力气使劲。”洪荣端着参汤轻轻哄玉如,“亚荣,我好痛……我不喝!你说,我会不会死?”玉如指甲嵌进洪荣掌心里。
“瞎说,谁生孩子会死?生出来就不疼了,我知道你辛苦了,我往后一定对你好,你把参汤喝了,来,来,张开嘴,喝……”洪荣笑说。
第三口参汤喂进嘴,玉如又捉住洪荣的手嚎叫,“快,用力使劲!宫口已经开全了,看到小孩的头发了,使劲……。”接生婆按着玉如地腿说,一边对着房门外的洪母吼,“快,快烧水,马上就要生了。”
“不,亚荣,我不行了,我使不出力气了……好痛!亚荣!”玉如声音转向低弱。
“玉如,玉如!”洪荣满脸汗水,焦灼地呼叫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