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1.18

早上醒来,收到表姐一条微信,问伍师傅是走了吗?我立即清醒了一半,连忙刷朋友圈,终是看到了那一条。

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大脑一片空白,虽然早就知道结局,但还是来得太快了一点,我曾经想象过无数次得知她走,我该是什么反应,后来发现竟然是大脑一片空白,呆呆的倚在床上,仿佛只要我不起来,时间就会定格在这一刻。

无意识的穿衣服,无意识的刷牙洗脸,无意识的出门,今天是真的冷吧,不然为什么我的车全身都结了一层冰呢。打开车窗刷,一下两下,加快,加热,终于视线明朗了起来。

今天的路上我没有听哲学简史,而是单曲循环着枕边童话,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眼泪终是控制不住了,一个人在车里的时候,就可以很有安全感的发泄情绪。

第一次和伍师傅的交集,还是听一通优秀录音,当时就觉得这个女生声音好甜,服务态度真好。分到组里,伍师傅业务能力超强,我那些永远算不清的客户账务我总是会求教于她,她也很耐心的帮我计算。

后来我们成了室友,一起合租同景苑19号楼一楼,有个大院子,我们一起坐门口10块的黑车上班,一起吃云雅路上的满林阁。就这样一起生活了两年,直到她买了房子结婚了搬走了。

伍师傅一直是很聪明能干的,我买了电脑桌是她装的,坤哥的衣橱是她装的,我车的牌照也是她装的,她几乎是无所不能,感觉和她在一起,我什么不用想,什么不用做,可以任性的当个小女孩。

然而,我实在是想不通,就这么一个如此优秀热心善良的人,为什么会得癌症,命运真的很不公。

得知她生病的时候是19年12月,她说肚子疼,去医院检查,但因为后面爆发了疫情,肠胃镜一直拖到第二年4月才做,那时各项指标已经很不正常了,癌症指数是正常的几百倍。期间我都是微信联系她,听她讲肚子上凿了六个洞,为了取出肿瘤,切片分析良性还是恶性,后来发现腹腔的已经是转移后的了,原始病灶是结肠。

20年5月我去医院探望了她一次,她真的瘦了很多很多,看她的腿的骨头都是突起的,索性脸上皮肤看着还是好的,细腻光滑,就是真的好瘦,我们聊了很多,很多,她还笑着问一些公司八卦。

20年八月底,我再次去探望了她,去之前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因为早就知道由于化疗,她已经头发都剃光了,我随着电梯缓缓上了八楼,前台看见两个穿着病号服的光头老人在闲聊,我实在无法把这样的和伍师傅联想在一起,总觉得不应该是年轻的她所要承受的。那条走廊特别黑,特别长,因为我走的特别慢,腿都是无力的。

推开门,终是看到了消瘦如柴的伍师傅,正好她在被家人扶着要上厕所,我就看着,就看着,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攥到掌心都疼了,发现我面对这一切,真的失去了言语失去了动作,就仿佛被定在了那里,由于过于疼痛就连上个小便都要半个多小时,伍师傅颤巍巍佝偻着仿佛个小老头,回来躺下,说:哎呀,瑞婷你来啦。接着我们闲聊了几句。

她说,如果她有力气,她就慢慢走到天台,然后跳下去就解脱了。

她说,她想活到35岁。

她说,是这个东西找上我了呀,没有办法。

她说,能不能加大止痛贴啊,医生说可以的啊

她盯着我从上到下打量,我问怎么了。她说,让我再好好看看你啊,我怕后面就看不到了。我再也绷不住了,泪决堤般在口罩里狂流。

我说怎么可能,我还要等你参加我婚礼呢。

可现在想来,她竟一语成箴,那天真的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伍师傅真的走了,仅31岁。难过的是走前还被病痛折磨了那么久。愿天堂没有痛苦。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更好的活着,意外和明天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活在当下,健康平安,其他皆为浮云,爱也好,恨也罢,最终不过一抔黄土,摆正心态,努力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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