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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财

王振鹏猝不及防的一枪,正打在何思道背部,何思道这才松开紧抱着的双腿。王振鹏又大踏步走向,枪口对准祖姥爷的脑袋,祖姥爷左臂鲜血直流,抬头恨恨的盯着王振鹏,说:“货拿走,放他们一条生路。”

王振鹏冷哼一声,说:“货贱,爷看不上眼。”言毕,示意当兵的和十几个护院绑了祖姥爷,何思道和十几个赶车的伙计。

人,一旦和另一个人连了心,总会有那么些感应。老祖奶在紫云山的窑洞里,坐立不安,总觉得不踏实。她一直看着何思道临走时,交代给自己照顾的孙跑跑。在给孙跑跑上了药后,知道孙跑跑的屁股上是枪伤,心里更是乱麻。

直到了晌午,爬在何思道床上的孙跑跑才醒来,看了四周无人,意欲起身,突觉屁股生疼,扭着脑袋,见屁股上已经上了药,包扎严实。心里犯了嘀咕,但转念一想,定是遇了好人,不然怎会被如此的细心照料。

“娘,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要出趟山。”窑洞外是老祖奶在边解马绳,边对唐母氏说的。

唐母氏走出窑门,问:“怎么了?”

老祖奶只顾着牵马外出,也不回话,只说:“何先生屋里的受了伤,你记得把那肉鸽杀一只,煲了汤让他喝下,伤口愈合的快些。”

孙跑跑闻言,知道是说自己,心里一股暖流。身残的孙跑跑哪里受过这等关照?就是亲爹老子也从没有这样的疼过自己。

但听屋外的唐母氏应声后,就去了灶房。

老祖奶骑马到了紫云山山口,一个赶车的伙计连滚带爬的赶来。老祖奶忙下马,询问。

赶车的伙计气喘吁吁的,说:“唐爷和何先生被一群端枪的兵匪绑了。”

“哪里来的兵匪?绑到哪里去了?”老祖奶忙问。

伙计说:“不知道类,看那几个当兵的像是镇嵩军。还有十几个像是平山镇王镇长家的护院。”

老祖奶不解祖姥爷与镇嵩军和王镇长家的护院怎么会起冲突,问:“绑到哪里去了?”

伙计慌张,这才指着山外说:“去了临洛县城。对了,唐爷和何先生怕是挨了枪。”此言一出,老祖奶越是慌张,吩咐几句,骑马向临洛县城赶去。

此刻,王振鹏已经押着货物,绑赶着祖姥爷,何思道和十几个伙计到了临洛县县衙。县衙的兵差报了县太爷,县太爷正在后衙与王大富攀谈。闻报后,县太爷眉头紧锁,显出几分怨气,确对王大富夸着:“贤侄真是神速啊!王镇长前脚来邀我去平山镇剿匪,后脚贤侄就绑了匪徒送到县里来了。”王大富闻言,添油加醋的说:“哎呀!我只是让振鹏在家休息,公事由我来向韦县长禀报后,再由大人定夺。看来,匪患猖獗啊!”韦县长不加理会,转身向衙门走去。

县长姓韦,名朝廷,在临洛县当县官已经五载有余。初始胜任,他是意气风发,大刀阔斧的要保这一方百姓平安,荣华。以为三两年后会像周围其他的同僚一样,调任高升。可四年已过,上头都没有要把自己动动身的意思。他找了县里最有名的卜卦先生张瞎子。张瞎子说他祖上犯煞,给他起的名字是官场的忌讳。什么不好叫,竟叫朝廷,还姓韦,谐音了伪。还好,只是县太爷,这要让京官听去,不定会在朝堂上被按个什么罪名的。县太爷心里嘀咕自己的祖上不是犯煞,那是在犯傻,一个名讳,竟成为仕途的绊脚石。可百善孝为先,又不能说出来,更不能做出对祖上大不敬的事。把姓氏改掉?万万不能。改名字?又不可。就这样,终日郁郁的五年过来,再没有初始胜任时的气魄,信奉起无为而治的理念。但大清朝国运不济,天灾人祸接连不断,他是这边按下天灾的葫芦,那边起了人祸的瓢。还好自己管辖的临洛县人杰地灵,加上自己的处置得当,没起过什么让上头头疼的祸事。特别是近些年景,洛阳一带的匪患过于严重,兵和匪几乎是分不清楚的。临洛县虽然出过几股,但都成不了什么气候,还能控制。他唯一怕的,就是洛阳一带的匪患殃及到这里。

事与愿违,作为辖下的平安镇镇长王大富带了一些珍珠玛瑙和土特产来报说,紫云山一带有股势力凸显,蛊惑百姓入伙,还走私兵械。本来还想赞他一番。但听,他的儿子王振鹏从洛阳带了镇嵩军协助剿匪,韦县太爷已经有所不悦。再听手下来报,王振鹏已经绑了匪,缴了货送到了县衙门口,心里这才有了怒气,越是不想与这些兵匪有所瓜葛,越是找上门来。试想,你一个洛阳的镇嵩军大老远的跑到自己的地界剿匪,县太爷没动身你就把事儿已办妥当。这是要越界夺权,争名夺利,明显是没把县太爷放在眼里。

韦县太爷出了衙门,还是迎了王振鹏。王振鹏虽然傲气,但见地方长官,还是客气许多,叫了韦朝廷“伯伯”。韦朝廷看他懂事,不显怨气,下令衙役,将祖姥爷一等下进牢狱。刚欲牵着王振鹏的手进衙内一叙,一女子勒停马匹,跳下马,上前喊着:“县老爷明断啊!”

此女正是老祖奶。县太爷止步,问:“为何申冤?”

老祖奶跪下,说:“为我家相公。还有这些货物。”说着指向还没来得及运走的货物。

韦朝廷看了看十余车马的货物,看了看老祖奶,然后又看了看王振鹏,心里掂量了一番,说:“本官自会明断,你先回去吧!”说完就要走。老祖奶见状,忙起身向前,要拦下韦朝廷。

由于老祖奶经常在山里行走,动作迅敏,几个衙役还没反应过来,老祖奶已到韦朝廷身后。而一旁的王振鹏作为军人眼疾手快,突的抬手,拨开老祖奶要拦韦朝廷的手,老祖奶猝不及防被力道牵着转了身,王振鹏一脚踹在老祖奶的背部,将老祖奶踹飞出衙门,重摔在衙门口。

韦朝廷闻声,转头一看老祖奶被踹飞在丈外,意欲埋怨王振鹏,但见王振鹏拍打着一身军服。韦朝廷欲言又止,转身进了衙内。

老祖奶被那一脚踹的口吐鲜血,也来不及擦拭,尘土满面的爬起就又要向衙门闯去。几个衙役上前拦下,直劝她暂且回去。老祖奶大呼“县老爷”也无济于事。老祖奶悠然想起祖姥爷忙问:“几位官爷,牢狱在哪儿?”衙役心疼老祖奶,指了方向。老祖奶这才牵马向大牢走去。

而紫云山内,唐母氏正在给孙跑跑喂煲好的鸽汤,那赶车的伙计来报,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唐母氏妇道人家,不经事,吓的慌了神,一声不吭的跑到自己的窑屋,拿出一包裹严实的东西,摊开,叫了伙计。伙计进屋一看,是三根金灿的金条。伙计确推让还回,说:“不行,我从没和官家打过交道,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啊!”唐母闻言,慌得又要卸下手镯,伙计阻止说真没办法。

唐母氏心急如焚,翻箱倒柜的继续找值钱的物什。对她来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出钱财,换回祖姥爷。扒拉半天,碎银子也倒出来放在了桌上,说:“不够,我去借。要不我去坐牢,换我儿回来。”伙计只叹气,确无可奈何。

此刻,孙跑跑进了屋,看到唐母氏慌张的样子,又看了看伙计的无奈,再一看桌上的金条和金银手镯,笑呵呵的向前,抓起三根金条塞进怀里,说:“我来办。”唐母氏闻言,竟又慌的解下耳朵上的两只银耳环,塞到孙跑跑的手里,眼里满是期待,孙跑跑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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