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情（一）

韩江情（一）

图片发自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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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在国外出生，二十多岁回国考学，考进北京某著名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南方最有名的大学做了一辈子教书先生。对于先辈所说的故里，大概他脑海里也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曾经去过一次，那遥远，那坎坷的山路，令他一世难忘，年轻时曾经过着比较丰裕的生活，看见了故乡的贫穷，也许使父亲没有了再次踏入故里的勇气，直到现在年岁大了，走不动了，但他从没有向我们表达过落叶归根的心情。也许，他心里已把生他养他的异国他乡当作了自己的故乡。

    父亲只到过一次故里，没带过我们一起。所以我从来不知自己的故乡是什么样子，也想象不出来，只听说那里到处是山，很贫穷。

    这个金秋季节，有一拨从国外回来也是没去过故里的叔伯打算到故乡拜祭祖宗，于是，我有点激动地表示愿意一起前往，选了日子，一行人包了一辆中巴便出发了。早上大概9点出发，5个小时高速，2个小时山路，终于到这个福建、广东交界的小村落——网山下恭州村——我们家祖宗所在的村庄！

    入夜，我们用过了地道的农家晚饭以后，把车开到县城，找一家酒店住下，准备第二天再下乡拜祭祖宗。

    白天从高速路下来，由市区到乡村的2个小时山路，一直是山水相映，风光秀丽，令我阴沉沉的心照进了一缕阳光。姑姑说，我们家对着的那条河叫韩江，是梅江、汀江和梅谭河汇合而成的。北可到福建，南可到潮州汕头，西可到江浙上海，是一个好地方。我们的祖上就是在韩江上漂流，一直漂出大海，到达南洋谋生，赚到钱以后又从大海回到韩江，接村里的其他亲戚出海谋生，顺便做点水货生意，钱财便一点一点积蓄下来，他们开始扎根南洋，即使如此，他们还是会把儿子送回国读书，和回家乡建房子。

    我的父亲和姑姑就是回国读了大学，可是因为五六十年代的那种生活的艰苦，无以言状，改革开放后我的姑姑又重回海外，留下父亲一人继续在国内打拼。连我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我们都不能见到老人家最后一面，因那时南洋的排华和不建外交，使爷爷还没回来见到过自己建的房子就去世了，没人打理祖屋，祖屋曾经成为生产队的牛棚，后来屋子坍塌，其他村民便在房子周边种上了果树，草也长起来，比人还要高。我第一次去看祖屋，只有几条高高的柱子，撑着还剩一小块的屋顶。村里大多数人都去了南洋，好几个叔伯的祖屋都像我们家一样坍塌、长满青苔和杂草。（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