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

回家

      前几天,趁孩子开学前,回趟老家,上次回家,还是去年五一,那会教育大裁员还没开始,那会西安疫情还没那么反反复复,那会减的三十斤还没胖回来,那会,母亲腿部也没粉碎性骨折,她还想着去给弟妹照顾月子,家里又有小生命要到来了。 

      下了高铁,顺着人群往前走,扫了码,填写信息,生成二维码,结果因为其中几项我的没显示,而我媳妇的却能显示,所以她生成二维码成功了,而我却生成不了(唉,真是拉胯),结果就是她扫码做了核酸,而我还是掏出了身份证,然后留了电话号码才能做核酸,做完出站,打车回家。

干活

      回到家,就接到通知,第二天要浇地,早晨五点多,父亲问我,再睡会,还是去地里整理地垄,不然浇地的时候,水都跑别人家地里了,我说不睡了,去地里干活,我负责把枯草移开,父亲给地垄上加点土,一边干活,一边跟父亲聊天,聊今年干旱,玉米卷叶,玉米棒子依然那么小,聊一个月之后马上就要收苹果了,可是现在苹果还依然小的可怜,真是好久不干活,干不久,就累了,找了一个早熟的苹果树,摘个苹果,席地而坐,吃了起来。九点多,干的差不多了,终于不影响浇地,收工回家。

生老病死

      上午去小姑家走亲戚,老大已结婚生子,老二出去工作几年,频繁换工作,心浮气躁,最后索性不上班了,28/9的人了,开着车到处晃荡,在家啃老,在家的这几天,小姑还联系父亲跟村里其他人一起打零工,要么去拆个旧房子,要么去城里搞个绿化,工资日结,农村人很喜欢这种活,既能赚点零花钱,还不影响家里农活。

        晚上和父母在门口乘凉聊天,聊聊村里的变化,我们家斜对面,我叫四哥,跟我爸小学,初中同学,那会他们的初中还在邻村(我媳妇那个村子),附近好几个村子的人都去那读初中,听父亲说,四哥是读书的时候,在教室的房梁上玩倒挂金钩,结果摔了下来,脊椎受了伤,家里人当时没当回事,结果从那会起,就不再长个,腰很快成驼背,放学的时候,四哥和父亲一起回家,路上,其他村的孩子驼背,驼背的叫,父亲一直追着那群孩子追到人家家里去,人家孩子一边跑一边哭,从哪之后很少有人在当面嘲笑四哥,后来他们初中毕业一起回村里,成了青壮劳力,开始挣工分。后来四哥也没结婚,一直一个人,听母亲说,四哥上午还去赶集买东西,下午回来,就走了,走的很安详。

      这边斜对面这家,孩子比我小一岁,老头退休后,每天早晨起来和老太太都会锻炼,走出村子好远,快走,再走回来,儿子离婚后,村子里人见过好几次,老太太刚走出村子,就折返回来了,再过不久,人就不行了,老太太信耶稣,走的时候也没那么吵吵闹闹,哭哭啼啼......这一年,这条街,就走了两个人。

        我们一起长大的这群人,有人结婚,老公赌博,闹离婚,最后老公改过自新,生活步入正轨,有的开厂子,当了老板,家里盖的特别阔气,过年放炮都几万几万的放,有的结婚后,对媳妇横竖看不顺眼,又离婚的,有的就像我这样结婚后,平淡过日子的,当然,还有几位一直还没结婚的。

        晚上九点多,不到十点,凳子搬回去,睡觉,在农村,关了灯,就真的黑漆漆一片,没有城市里的灯光污染,不说话,就真的很安静,没有城里的车水马龙,耳朵也不会嗡嗡的耳鸣。很快就能睡的很安稳。

      早晨起来,吃完饭,去大姑家走亲戚,大姑前段时间骑电动车出门,路上下雨了,就从车座下面取出雨衣,穿的时候,身体不平衡,手不自觉的去扶了一下电动车手把,结果电动车没有断电,车直接启动往前走了,结果大姑摔了一个趔趄,起来后,满鼻子都是血。现在已无大碍,大姑家几个女儿都已出嫁,在西安上班,大儿子跟儿媳孩子,都在新疆,小儿子和儿媳妇在湖北,姑父也在湖北给小儿子看孩子。家里就大姑一个人,还顾着她那几亩地。我跟大姑说,家里就你一个人啊,她说没事,邻居都很好,有啥事喊一声就行了。

      去年五一回去,知道哥们母亲脑溢血,出院了。趁着刚好回家,去看看,去之前,对脑溢血认识很少,去之后,才发现,好端端的一个人,下半辈子,基本上就只能瘫痪在床,旁边离不开人,就是起床上厕所,都得有人陪着。阿姨还记得我,知道我跟她家老大是初中同学,当然我也记得,高中我两不在一个学校,那会,我背着一书包 的脏衣服去她家玩,阿姨在那一件一件手搓洗衣服,而我两在那玩的不亦乐乎。我同学结婚跟媳妇孩子都在西安,他弟也在外面上班,叔叔为了给老二攒结婚钱,也在外打工,家里就阿姨一个人。发病的时候,阿姨在屋里收拾屋子,突然感觉很晕,手扶着衣柜就那么倒下去了,后来还是邻居一个晚辈来家里借东西,发现人已经失去意识,倒地半个多小时了。最后送医院抢救,脑溢血,落下个半身不遂,现在叔叔也不能出去上班,一直在身边守着。阿姨说,要不是邻居那孩子,估计连命都丢了。之前一点异常都没觉得,要是早去检查,知道自己有高血压,吃药控制,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好些时候,我们都以为有手机呢,手机从老年机都到了智能机,可是其实很多时候,紧要关头,可能连电话拨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羊肉泡馍

      回家这几天,带父母吃了两次羊肉泡馍,第一次, 我只要了馍,就着凉菜吃的,第二次,给自己要了份油泼面,我妈问咋了,你不是很喜欢吃么,我说没事,回来吃两次了(一次是走亲戚吃的,一次是带媳妇父母吃的)。以前那会,一顿可以吃完一碗羊肉泡馍,一碗油泼面,可是现在,竟然一碗泡馍都吃不完了。父亲掰馍的时候,依然掰的大块大块的,很快掰好了,母亲依然掰的一小块一小块,然后一边吐槽父亲,我呢,依然还是开玩笑,没事,我爸喉咙眼粗,堵不住的。吃完回去的路上,父亲骑着摩托车载着母亲,我骑着电动车尾随其后,凉风吹着,真好........

学校

        吃完油泼面,我跟父母说,你们继续吃,我想去趟学校,父亲说,去哪干啥,我说好久没去了,十几分钟,到了学校门口,上次,还是十五年前,高考填志愿的时候,一晃好多年了,学校的大黑铁门也换成了自动了,门卫那一个小姑娘在那写作业,我问能进行么,小姑娘斩钉截铁的说,不能,我说那我找某某老师,小姑娘回,那你给那位老师打电话,让他出来接你.......在门口看了看自己以前上学的教学楼,继续往前走,不自觉的来到了以前住过的房东家。房东阿姨正好出来取东西,看见了我,一眼认出我来,我说您认得我,阿姨说,当然认得,你不就是胖子(上学时候同学起的绰号)么,我家狗下狗崽, 你还给你家抱过一个, 我当然记得,我把小狗放进方便面纸箱,放在自行车后架上,回家后,那会家里养羊,羊奶我喝一半,然后一半喂它,噌噌的长。房东大叔一会从里屋出来,也认出我来,他家现在还养着奶牛,我们同学一共四个人,就住在刚进大门,左边是几头奶牛住的地方,对面一个大房间,就是我们住的,晚上闻着牛粪,安然入睡,早晨房东起来挤牛奶,要送到收的地点,我们也该起来,去学校跑操,早读了。房东家大女儿我们上学那会嫁县城了,二女儿和我同级,现在也离了婚,在外上班,小儿子不好好读书,现在32了,还没结婚,房东说起来,连声叹气。

      记得有天下晚自习回来,房东家依然热火朝天,才知道,晚上有只奶牛要下牛崽,得有人守着,半夜被吵醒,要生了,牛崽的一条腿已经出来了,房东大叔一直拽,都没力气了,我跟同学起来,一起过去帮忙,最后小奶牛平安出来了,是一头小母牛,房东高兴极了,赶紧生火,给小奶牛擦洗,还说做好吃的给我们。当然记忆深刻的是那年冬天,那天大雪纷飞,雪下的很厚,也是下牛崽,我也过去帮忙了 ,不过等生出来,我去洗手,洗完回来,就没见牛崽了,看房东两口子一直黑着脸,我不解问同学,同学说在门口的雪堆里呢(同学家养牛,跟我解释说,母牛可以产奶来卖,也可以下牛崽,而公牛,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牛贩子来拉走处理)。我跑出去,看见厚厚的雪堆里,刚出生的奶牛,身上血丝都没擦去,蜷缩一团,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疫情

      回来的后面几天,西安疫情起来了,村委会广播通知,全村核酸,都带上智能手机,扫码,填写信息,提交生成二维码,我给父母和我很快操作好了,截图保存,排队等着工作人员扫码,做核酸。 一会,一个老太太喊我名字,过来给姨看一下,怎么弄,我就顺手给弄了,不大一会,给好几个认识,不认识的都顺利弄好了,还有几个人是因为地址那一栏,村名是要自己手动填写的,而省市区镇是需要手动点击选择,选择完之后确定的,好些人以为填完村名就完事了,然后一直提交不上去。

离家

        坐车十分钟,到高铁站,坐动车二十分钟,到西安北站,下午两点多的高铁,四个小时,六点半到北京西,到北京的时候,下着大雨,还挺冷的,坐上滴滴,给家里发了视频电话,父亲在院子里,问我坐上车了么,明天早上几点到北京,能赶的上上班么,我说嗯,到了,给他看看坐在我旁边的孙子,还有他儿媳,我说我都到北京了,坐的高铁,父亲说,到了就好,最后到家后报平安了,才放下心来。

尾声

    高铁上,孩子玩累了,媳妇抱着他哄着睡觉,我把椅子放倒,躺在那也眯了一会,恍惚中,我又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早晨,雪堆里,那只奶牛,望着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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