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渊问为邦。子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
颜渊问怎样治理国家。孔子说:“实行夏朝的历法,乘坐殷朝的车子,戴周朝的礼帽,音乐就用《韶》和《舞》,舍弃郑国的乐曲,远离谄媚的人。郑国的乐曲很淫秽,谄媚的人很危险。”
颜回问的问题总是很高级,孔子的回答也总是很认真并且要求也很高。
在古代,历法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尤其是改朝换代的时候,尤其是革命性的改朝换代的时候,一般是先改历法。历法一改,代表着不同了。
对于孔子来讲,就是希望沿袭夏朝的历法,因为夏历是非常完备的历法,所以,我们只需要把这个历法继承下来,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进行大量的折腾。这是对前人的尊重。
经历史考证,直到商代晚期,中国才有了真正的马车。因为马车,并不是中国发明的,而是沿着丝绸之路,从中东地区传过来的。所以,乘殷之辂,就是你要坐车的话,你要坐殷代的马车。
周人的衣服是非常好看的,也是衣服的进步。服周之冕,代表的不仅仅是礼帽,而是整体的服装。
如果用到音乐的话,就用《韶》和《舞》,孔子时代,音乐是跟帝王相对应的,最有名的古典音乐六种,例如《云门》,《云门》是皇帝的音乐。《咸池》是尧的音乐。《大韶》是舜的音乐。《大夏》是禹的音乐。《大濩》是商汤的音乐,《大武》是周武王的音乐。这些,也是一个文化传承的节点。
孔子很看不惯郑国的音乐,因为郑国的音乐“淫”,这个“淫”,也并不是淫秽,而是过分,靡靡之音,搅得人心很乱的感觉。也有可能郑国的音乐在当时是比较前卫的,孔子并接受不了。所以孔子建议舍弃。
佞人,就是很谄媚的人,很会说。跟“郑声”很像,撩动得你心思烦乱。和这些欢颜巧遇喜欢骗你欢心的人在一起,非常的危险。
易牙杀子给齐桓公吃,而在齐桓公晚年易牙造反的故事,就告诉我们,我们在生活中,往往判断一个人的好坏,是非曲直,不是看他怎么对待别人,怎么对待社会,而是看他怎么对待自己。
他只要对待自己足够好,哪怕这是个变态的人,自己都觉得很感动。但最终,他的这种变态,也会加诸到自己的身上。
一个人如果没有底限,没有原则,却不断对你发出谄媚的人,你跟他在一起,一定要小心,这个人是很危险的。而这样的案例,在公司里面去搜集的话,一定是会更多的。
而孔子跟颜渊说这些,实际上,这些就是治国的根本。想要治国,首先要直到自己秉承的是什么文化,文化的根基先认同了,这个很重要。
所以,春秋的末期,中华民族真正的形成了一个核心的文化,就是因为孔子的诞生。
顾劼刚先生的《国史讲话·春秋》就是阐述了中华民族就是在春秋末期才形成了自己的文化,我们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了孔子这个人。
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孔子说:“人没有长远的考虑,一定会有眼前的忧患。”
远,即代表时间,也代表空间。如果思考的范围不够大,也是不够远的,如果思考的时间不够长,也是不够远的。
虑,是思考,而不是担忧。如果虑是担忧的话,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人得多累啊,何时都会担忧焦虑,根本就没有快乐的时候了。
忧,是忧患,而不是忧愁。推荐《论大战略》,战略,不是一个目标,也不是一个手段,而是战略+手段。就是为了达到未来的某一个宏大的目标,我需要采取什么样的手段。
所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们要经常对战略进行思考。
我们既要能看到远方, 也要能看到眼下的麻烦。
宋仁宗的亲妈李妃去世,刘皇后想要草草了事,但有人劝她还是要厚葬,刘皇后怒斥进谏人是想要挑拨她和宋仁宗的母子关系,但进谏人告诉她,如果她真的想让刘家人继续富贵,就必须这么做。否则,一旦李妃下葬后,很有可能仁宗皇帝会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仁宗皇帝直到刘皇后对他的亲妈这样无声无息得埋葬了,他是一定会埋怨刘家人的。
所以,人一定要看的更长远一些,这样,其实也会做出更多正确的事儿。一个人如果没有远处的思考,只贪图眼下的利益,那么自私、狭隘就逐渐得都浮出了水面。
子曰:“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孔子说:“罢了罢了!我没见过喜欢美德如同喜欢美色一样的人。”
孔子一旦特别失望,他就会说“已矣乎”。
据说,这句话是发生在子见南子之后。按照孔子的想法,孔子是贵客,应该是和国君坐在一辆车上,显示卫灵公对孔子的尊重,这也是一种礼节。但是卫灵公却要和他的夫人南子坐在一辆车上,让孔子坐在后面的车子跟在他们的后面。但这在孔子看来,是不合礼的。
“好色”是人原始的欲望,也是人底层的东西,这个东西如果想打破他,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
“好德”是后天的行为,是你不断培养出来的。
孔子讲:克己复礼为仁。我们需要把自己原始的欲望克制住,然后才能成为一个有仁得的人。
所以,这是孔子非常失望的一种表现。
也有一种解释是说:这是孔子在准备离开卫国的时候,本来觉得满怀希望可以投靠卫国,觉得卫国可以重用他,施行仁政。结果依旧是这个样子。
孔子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好德行比好色者更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