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丝馅饼

        我念高中的时候，最爱早上也最恨早上。最恨每天早上，最爱冬天的早上。外边风吹窗户响冷得头掉，我能窝在床上眯到室友都梳妆打扮好，再起来胡乱洗个脸套上校服就能出门。还要拎热水瓶放楼下，去食堂一楼外面的窗口吃萝卜丝馅饼。

        萝卜有生味儿，我本来不吃，学校食堂别的不很好，做萝卜丝馅饼是一绝。面饼是先蒸熟，再用少量油煎过，薄薄一层酥壳，有油香但不腻，萝卜软和，汤汁丰盈。真难得。

        我高一的时候几乎天天吃，还要捎一个水煮蛋，萝卜丝馅饼用筷子揭开一个小口，把蛋黄塞进饼里，轻轻压碎，蛋黄吸收萝卜丝的汤汁，吃一口能上八楼做两套数学卷子。

        奇怪，水煮蛋我原先也不吃，就恨蛋黄，这玩意纯为了膈应人用，又噎又哽。高中的同桌带着我吃，说好吃，于是早餐被我吃成蛋黄拌一切，可以拌炒饭炒面炒年糕，萝卜丝馅饼酸菜馅饼。中和了食堂用不完的油，还有绵密的口感，绝了。

        那时候一大早学校就放歌，听着刷牙洗脸吃饭，听到歌单倒背如流，有上首心里自动接下首。也练就拿歌判断时间的本事，放到《我们都是好孩子》的时候，我已经在吃蛋黄萝卜丝馅饼，放到《天下一家》就该在去教室的路上。

        今晚突然听到了“我们都是好孩子”，给我听饿了。真想念萝卜丝馅饼，但是我高二的时候它就停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