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病痛之中,我常会想起生命的脆弱和无助。
山河大地本是微尘,更何况是微尘中的尘?
这张照片拍摄于1990年,距离地球60亿公里之处,旅行者1号探测器即将飞出太阳系,它回头对太阳系拍摄了60张照片,这是其中一张,看到彩色射线带中那个亮点了吗?
那就是我们生存的地球。
天体物理学家卡尔·萨根对此说——在这个小点上,每个你爱的人、每个你认识的人、每个你曾经听过的人,以及每个曾经存在的人,都在那里过完一生—— 一粒悬浮在阳光下的微尘。
山河大地本是微尘,更何况是微尘中的尘?
身处病痛
今天中午休息时是被痛醒的。
我每天中午会趴在办公桌上眯一会,睡的浅时10分钟,睡的深了可能30分钟。最近却不行了,总是会一睡不醒。
可能最近加班时间比较长,回家后陪孩子感觉精力都有点跟不上。好不容易两个宝贝睡下了,还想着今天的日更,明天的业务。因果循环来的很快,各种思想包袱终于在今日午后演变成病痛。
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我并没有犹豫,直接去了楼下张仲景,药配到位,接着忙碌,这两天的事情太多,实在也不好请假。
目前的我有三个领导。
第一个领导是单位的老大哥。人很好,替人着想,酒量又好,朋友多,路子广,很让人佩服。只有一点,就是临时抓壮丁,总有本职工作之外的事情忽然从天而降。我就是经常被抓的一个。原因是我坐在领导的门口,同时又单独负责一个业务板块,相当于既是业务人员,又是管理人员。
这不,昨天又被抓了。明明是别人的业务,却让我去牵头对接。结果昨晚弄到晚上11点多才回家,回去后孩子已经睡下。只有夫人还在等着。今天很早到单位接着弄,马不停蹄弄到中午,终于过关。结果午后又有新任务。新任务做完又有明天的一个任务......当所有任务终于全部搞定,拖着生病的身体回到家,夫人已经做好了晚饭。
第二个领导就是我家夫人。她是无冕之王。比起来第一个领导,夫人要好说话的多。昨天我要加班时,给夫人打电话请假,夫人表示全力支持。支持不仅在口头上,还在实际行动中。我回家之前,夫人搞定了女儿的作业,儿子的加餐和全家人的晚饭。
等两个宝贝睡下以后,夫人还在等我。她总是这样。不管我几点回来,不管是去应酬喝得醉醺醺,还是加班到很晚累得脏兮兮。她一直都在。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以后大家都老了,忽然有一天回到家,夫人不在了,可怎么办?
夫人把一切都打点好了,我就可以给另一个领导交作业了。
她就是第三个领导,她叫七月的岛,是我在的班主任。她聚集了一群奇人异士,每天在一起谈天说地,话题一个接着一个,从日出直到日落,直到所有路灯都点亮了又熄灭,不曾间断。这个群的规模还在壮大之中,各种新鲜活动也在筹划之中。
她有两个宠物,一只狐狸和一只猫头鹰。狐狸赢得她的芳心是因为乖巧听话,猫头鹰却是因为忤谩。这两个方向截然相反却殊途同归。班主任要求很严格,三天不更文会被强退的,因此昨天我发觉不能完成作业时赶紧向她请假,她欣然应允,但却也有鞭策之意。因此今天虽然病痛,却坚持着完成作业。
这三位领导都是可敬可佩的人。一个人能让别人心甘情愿的跟着你,或者聚集到你的周围,这样的人都有过人之处。我是被他们吸引的人。我的辛劳也因此而起。
悉心陪伴
不管怎么说,病了就是病了,难受还是很难受的。这次之所以感觉到不舒服立即去拿药,是因为有过一次同样的经历。
那是一次难忘的经历。那是在去年秋天,有一段时间天天加班,各种事情千头万绪,结果在关键的节骨眼,还爆了一个小雷。
雷虽不大,影响却深远。
当时新领导刚到位不久,一个业务出了问题直接通报到总部。其实大家都知道我是没有责任的,但没有责任归没有责任,业务却是从你手里过的。连日劳累,加上精神压力太大,终于病倒。病痛来的时候,我在午睡,睡醒时已经很痛。当时并不知道是什么病,只知道回到家时额头已经滚烫。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也不是,醒也不是。半睡半醒之间还接了好几个电话,处理了好几笔业务。最终迷迷糊糊睡着时,隐隐约约听到开门的声音,应该是夫人接女儿回来了。
夫人过来摸摸额头,问“去医院不?”我摆摆手表示不用。夫人会意,不再坚持。
过了一会儿,楼下相熟的医生过来看我,说炎症太重,需要住院。我不同意,夫人会意,让医生只管开药。后来医生开了药,夫人喂我服下躺着休息,她去安顿女儿的作业和晚饭。
我不同意去医院,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去医院陪伴。双方父母都在外地,一旦我住院,夫人带着两个孩子将会更难操作,还会影响孩子上学,让父母因此而赶过来,又觉得太费劲。遇到这种事情,最好的方式是两个人相互依靠,自行解决。
那天晚上烧到42度,因为炎症没有消灭,持续高烧久久不退。衣服都已经湿透好几次,夫人半夜起来一遍一遍给我喂水,时不时擦擦汗。直到天快亮了,我终于倦极而眠,夫人也酣然入睡。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三是确数,不是约数。这三天里夫人负责照顾两个孩子,接送女儿,陪儿子玩,还要过来给我量体温,换衣服,煮粥喂饭,扶我去厕所。
在第三天的下午高烧终于退了,我起身下床时,脚步虚浮,差点摔倒。夫人一边扶着我一边笑我手无缚鸡之力,脚无站立之基。我一脸苦笑的说,生了病才知道,很多烦恼都是浮云过,多活一天才是王道。夫人就会笑我,好好活着,才是王道。
无惧微尘
身在病痛的时候,我总会觉得比平时脆弱无助的多,会想到人生的无力,会想到生命的短暂。
从时间的经度来说,我们所谓的岁月长河,也可能是宇宙世界里的一个瞬间,可能连须臾都算不上。从空间的纬度来看,我们所谓的大千世界,也不过是广袤无垠的星系中的一粒尘埃,可能连微尘都算不上。
如果生命既没有长度,又没有质量,我的一切奋斗和烦恼还有意义么?我辛苦加班以至于劳累致病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赶着时间码字发表一些碎碎念的文章又是为了什么?我枉顾夫人的辛劳和两个孩子的期盼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又能获得什么?
山河大地本是微尘,更何况是微尘中的尘?
所幸的是,在这些倍感无力的瞬间,在体味生命无常的时刻,夫人总在身边陪伴着,不离不弃。她像一位耐心的妈妈,一个温柔的情人,又像一位严厉的医生,一个心灵的导师。她集万千角色于一身,她包容了我的整个天地。
她告诉我生命本来就没有所谓意义,生命本来也不可能长久不衰,生命不管从长度看还是深度看,都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可是,这又何妨呢?
这并不妨碍我用心的爱你,并不阻挡我们一家人在短暂的岁月长河里的相遇。如果病了就去吃药,如果累了就躺下休息,如果想不明白就不要继续想。
不管岁月如何漫长或者短暂,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就够了么?
是啊,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就够了么?
因为有你,我不惧岁月。
因为有你,我无惧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