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疾病·衰老·死亡》读书营Day58

《性格的力量》p5～p6

“如果“活着”不仅仅意味着活得比统计学上预期寿命更久，那么活着的究竟是什么？那个坚持着、忍耐着的“活着”是什么？在经历了漫长的人生的所有是是非非之后，是什么可以始终如一地活着？……一路走来似乎从未改变初衷，并且直到最后的日子也一直持久如一的心理成分，让你得以与众不同的存在——那就是你自己的性格。那个始终如一的你。”

想起婆婆。有点想念。婆婆很早就开始说“活着没意思，死了干净”，对于亲人以及他人的死亡也是这样的态度，当然我能感觉到她最初这么说的时候，是屏着些什么的，渐渐地说得越来越真实了，可能她意识到原有的“希望在下一站”的幻想破灭了，再下一站依旧还会循环，只是她从未言说过，她对我说过她离开天津去了大西北婚前十几年最恣意快乐的日子。在她缠绵病榻最后的日子，每天带着身体的病痛，期待着老天爷来收自己的命，结束她的痛苦，但从来不会寻死，不会主动结束这种痛苦。她在等待着死亡，死亡来临前一天，做完最后想做的事，一个人在房间里死亡，不发出任何声响，咬着舌头忍着所有的痛苦，正如她的个性：永远不服软。别指望她对死亡臣服，也别指望死亡可以打败她。怎么会有人如她一般死得如此利落？当她拿到死亡许可证的时候，不是让我们过去，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托人把钱寄还给了他儿子，心平气和（从未有过）和公公谈了一晚上的话。赶走所有人，一个人走了。我们去送她时，看到她的身体时，我和老公都没有感觉，不知道躺在那里的那个人是谁。第二天火化时，我们都感觉到她来到了火葬场，老公说：婆婆可能是回来看看我们这些人是怎么对待她的身体，然后又要出去各处转悠了。这像是她的个性。等到火化之后，我们就再也感觉不到她了，老公说，她要永远地“出去转悠”了，如同她和我们生活的日子里，在家从来也待不住，每天都要“出去转悠”。

不久后我梦到她，她在排队走向一个远离我们的地方，浑身轻松，笑着跟着队伍往前走，似乎她在告诉我们，在离开身体的过程中，她感觉非常轻松、愉悦、不再痛苦，似乎非常期待她的下一站，期待命运给予她的新的安排。只是不知道她所执着的“下一站”会给她带来新的什么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