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影指数:2013年,上海黄浦江松江流域水面上出现大量的死猪,经调查,死猪是黄浦江上游的嘉兴养猪户购买了有毒物质的饲料,导致猪大面积死亡后,又给不起死猪处理费用所致。这一当时颇受关注的新闻事件,在引起各方热烈的讨论的同时,几年后被由记者转行为导演的阎羽茜搬上了大银幕。它被取名为《海上浮城》,英文名更是简单粗暴地翻译成《DEAD PIGS》(死亡的猪)。
2013年,上海黄浦江松江流域水面上出现大量的死猪,经调查,死猪是黄浦江上游的嘉兴养猪户购买了有毒物质的饲料,导致猪大面积死亡后,又给不起死猪处理费用所致。
这一当时颇受关注的新闻事件,在引起各方热烈的讨论的同时,几年后被由记者转行为导演的阎羽茜搬上了大银幕。它被取名为《海上浮城》,英文名更是简单粗暴地翻译成《DEAD PIGS》(死亡的猪)。
2019年1月25日,该电影在内地的大银幕上与观众见面。经过戏剧化的处理后,这部取材于新闻事件的电影,变成了一部浓缩了时代发展过程中社会小人物图鉴。
《海上浮城》故事讲述的是上海郊区一个普通养猪户老王在投资被骗和自己养的猪全部离奇死亡后,面对高利贷的催促,他向妹妹王招娣以及自己的儿子求助,由此引发的一系列的故事。
从电影的宣传海报上来看,最吸引人的是其“看人间百态”的定位。 既然是”百态“,电影中的人物肯定就不会是一个人或者一类人。事实也正如此,电影用五个身份不同的人,以群戏的方式,将与老王有关系的其他四个人一起融进这出因为死猪引发的人间百态里。
仅从角色数量里看,五个不同身份的人的故事,以及他们直接或间接的与社会的互动,就已经能让观众看到一个真实、复杂、多变的百态人间。何况电影中的他们每个人都背负着这个社会里最为典型的矛盾。
养猪户王老,如果不是因为传统的养猪太辛苦,他也不会听信别人的鼓动,投资一些新的产业,进而搭上自己的全部身家。
妹妹王招娣,一边是气场十足的美发店老板娘,一边又是守着狗和鸽子过日子,誓死要开发商斗争到底的钉子户。
老王的儿子王振,他一边向自己的父亲撒谎自己买了车房在上海过得不错,一边也爱上了富家女的夏夏,那种想爱不敢爱的矛盾让他活在巨大的不确定中。
最不应该有烦恼的富家女夏夏,一边过着不愁吃穿的生活,一边又不得不忍受自己父亲背着母亲约会自己女友的现实。
而来中国逐梦的外国建筑师,一边是忌讳于当年没有拿到建筑师资格证,一边又渴望自己的设计得到认可和实现。
五个人的故事,让我们感受到了老王与儿子王振,老王与妹妹之间的亲情;看到了即使阶级差异巨大,也要试着相爱的穷小子与富家女之间纯粹的爱情;看到了房地产商与钉子户之间的拉锯;看到了不法商人为了谋利对别人的伤害;甚至还少见地看到了那些来中国谋生的外国人的生活现状。
他们的故事,在串起《海上浮城》全部的故事情节的同时,也的确让人看到了这个社会巨变的环境下,普通小人物的喜怒哀乐。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多人物人线条的群戏虽然能最大限度地展现世界的万千,却也容易因为时间和场景限制,处理起来极具挑战。稍微不注意,就很有可能弱化其中一条支线,让该线陷入到可有可无的尴尬处境中。
然而,在《海上浮城》中,导演不光很好地平衡了五人之间的主次关系,更是让每个人物都呈现出了完整的人物形象。
故事中,除了男主角老王外,最为出彩的两条线是妹妹王招娣和儿子王振。前者让人们感受到了城市变迁中的传统与革新之间的对立,后者则让我们看到了现实中的自己。
作为多年独立生活的上海乡村女性,王招娣一边用最激进的方式向员工们灌输“胜利”的鸡汤,精明能干地游走在生意中,大肆敛财;一边又用固执地为自己的家与开发商游斗。如她所说,祖上三代就在这里生活了,她生在这里,养在这里,将来也要死在这里。
所以,相比巨额的拆迁款,以及新房子会带来的便利生活条件,她想要守住的这个家这个“根”。然而,社会的发展,已经很难让她的这份情结继续得到保护。最后,她的妥协看似是因为心疼哥哥而同意拆迁,实则是对拆迁的强势再没有还手之力。
投身于大城市做着最简单的工作的儿子王振,也如普通在外漂泊的我们一样。对于父母,永远都报喜不报忧。宁愿省吃俭用,装模做样,也要带来访的父母体验他们没有过的美好生活。
只是在伪装被拆穿的那一刹那,我们也很懊恼自己不能让他们过得更好。可是,当父亲有困难,我们也愿意用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帮助他渡过难关,一如电影中通过碰瓷的方式,铤而走险的王振。
故事中的五个人都深陷困境。从身份上看,他们不过是万千社会中最平凡的那一拨人,但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却极具有代表性。有的是社会发展的趋势带来的不可逆转,有的则是他们身为小人物的无可奈何。
所以,当这些小人物在用自己的方式追寻自我,和社会对立起来的时候,我们也会感同身受的理解。因为那样无奈的他们,其实也就像银幕外的我们,焦虑,想改变,也曾经试图以自己的力量与这个社会对抗,一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这个社会中微不足道的一块基石罢了。
电影的最后,钉子户放下了她的坚守,同意房子被拆迁。这样的处理,虽然满足了多数人愿意看见的Happy Ending的期待, 但是作为一部从头到尾都在以现实为主打的电影来说,多少和前面彰显的现实感相悖。
如果最后的结果是钉子户与开发商的对立造成了恶性事件,或许电影的现实主义质感会更加强烈,也会更让人印象深刻,毕竟这样的事件在以往的城市化进程中是真实存在的,强行地让故事圆满,对影片的真实质感的确稍有削弱。从全片来看,导演的视角无疑是温柔的。这样的温柔成全了那些人物间的温情,却也限制了电影中该有的犀利。
当然,尽管电影略有瑕疵,评分和票房的反馈也都不是很好,但是作为导演阎羽茜的第一部长篇电影,《海上浮城》总体上是合格的。
尤其是她冷静地还原了社会变迁中小人物真实的失落,更让人感同身受。因为这些失落背后涌动的悲欢离合,其实正是如你我这般平凡的奋斗者所经历的每个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