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和周天同样郁闷的恐怕只有肖克了,但和周天被拉着东奔西走看大海吃美食不同,令肖克郁郁寡欢闷闷不乐的事是他根本就无事可做,这对于肖克这样一个视工作如生命之人来说,无所事事无异于另类的监刑。
头天晚上喝了太多酒,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还头疼,王主任实在太热情,喊了单位四五个小伙子来陪酒,直喝得昏天暗地。肖克开始还控制住自己,怕明天万一有情况喝醉误了正事,但酒过三巡经不住小伙子们一顿糖衣炮弹的轮番轰炸彻底沦陷,再也留不住量,更可气的是老刘还在一旁敲边鼓,真不明白他到底是哪头的。肖克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但保底得一斤半。不过你还别说,老刘是真能喝,以前肖克没跟他一起喝过不知道,昨天一见惊为天人,丹泽团队全靠老刘才撑到了最后没有全军覆没。这不,肖克醒来一睁眼,老刘的床铺已经空空如也,昨天喝了那么多今天还能起来跟没事人一样出去了。可能是出去查案子了吧,肖克想到这赶紧翻身下床洗了把脸,感觉还没清醒,又冲了个热水澡。
肖克一直提着劲等了半晌,期间不停地看一眼手机,生怕错过了老刘的电话,电视里演的什么肖克一点也没看进去。最后肖克实在按捺不住,犹豫半天试探着给老刘拨通了电话,响了半天自动挂断了也没人接。技术部门的人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肖克也不好过多去参与干涉他的工作。可能是在忙吧,肖克心想,继续等等吧。
一等等到了半夜,肖克心里提着劲忐忑不安地等了一天,等到最后心急如焚,茶饭不思。敲门声响起时肖克几乎是跳起来蹦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肖克期盼已久的老刘,只是,老刘的表情有些不对,既不是肖克期盼的欣喜,亦不是一无所获的失落,而是红光满面眼神迷离的醉态。
“嗝。”老刘打了个饱嗝,酒气扑面而来,“这的海鲜真不错,新鲜,还便宜。”老刘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要太多了,没吃完。你要不要来点?”
肖克诧异地看着老刘,一脸的痴呆样,“老刘,你这是,喝酒去了?”
“昂。这不小陈有个同学正好在这边,知道我们过来了非要请我们吃饭,怕你去了不自在就没有喊你。”老刘说着走进屋,把打包的食物放在了桌子上。
“吃饭吃一天?白天你干什么去了?”肖克压制住心头的火气。
“哦,白天,白天我们就附近转了转。看了看海。”老刘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呢?”肖克提高了嗓门。
“呀,我手机昨晚调静音了,忘改回来。”老刘急忙从口袋掏出手机翻看。
“你说你这一天你都干什么了?!”肖克彻底火了。
“哎,我说老肖,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抓人这么简单吗?你行你怎么不自己抓去啊?”老刘针锋相对地迎上肖克的目光,但在肖克愤怒而凌厉的眼神中很快败下阵来,毕竟做事心虚,本身就是来处理领导敏感的群体性事件,万一肖克把今天这事捅上去,自己非跟那桌子上的海鲜一样吃不了兜着走。“你也别瞪我,”老刘移开视线去茶几倒水喝,“兄弟们平时工作都那么辛苦,这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了,手下人跟我提出想出去看看,你说我能说什么?咱俩虽然是个小领导,但也不能拿手底下兄弟当牛做马地使唤吧?也得注意让他们劳逸结合,这样人家才能死心塌地的给咱们干活不是?为啥一开始没跟你说,就怕你这臭脾气,谁不知道你干工作疯起来不要命。”老刘饮了一口水,咂咂嘴巴,“放心吧,该抓的人一个也跑不了。我心里有数。”
听老刘这么说肖克的情绪这才稳定下来,心情平复后仔细一琢磨老刘说的话甚至觉得挺有道理。肖克觉得很难堪,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毕竟大家职务是平级,而且老刘看起来还要年长自己几岁。“那个……我太着急了。”肖克吞吞吐吐地说道。
“没事儿,自己兄弟嘛,你也是为了工作,可以理解。”老刘这么一说肖克更觉得错在自己。“你尝尝,”老刘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可新鲜着呢。干净的,都没怎么动。”
“那要不我去买点啤酒,咱哥俩单独喝点?”老刘让了步,肖克也赶紧趁机缓和关系。
“嘿,那再好也没有。”老刘眉开眼笑。
肖克刚出门,迎面碰见周天郑菲刚刚回来。两人撞见肖克,立马站在原地诚惶诚恐呆若木鸡。
“你俩出去玩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还有啊,以后早点回来,都这个点了,人生地不熟的。”肖克叮嘱了两句走开了。
两人呆呆地对视一眼。
“那是肖队吗?”郑菲说。
“见鬼了。”周天说。
肖克很快扛了一箱啤酒回来,顺道又买了四个小菜,和老刘两人分坐茶几两端的沙发里推杯换盏。
“老刘哥,”肖克打着火机给老刘点了一支烟,“你这次有多大把握能抓住黄腾达。”他眼下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
老刘故作深沉地深吸了一口烟,又缓缓从口鼻吐出来,“抓着就是百分之百,抓不着就是零蛋。”
“咳咳。”肖克吸口烟,被狠狠呛了一下。
老刘嘿嘿笑了一声,“你呀,就是沉不住气。”说完他收了笑,表情又严肃起来,“不是老哥我贪玩不干活,而是黄腾达那边突然又没了动静。你别看我喜欢喝点酒,但我绝对不耽误事,这两天我和小陈一直盯着呢,只要一有消息肯定会通知你。”老刘说着端起一次性酒杯,望着里面黄色的泡沫爱恨交加,“要不是喜欢整两口我早就提大队长了。来,干。”
老刘和肖克碰碰杯,仰脖一饮而尽。肖克拎过瓶子又给他满上,老刘礼节性地用手扶着杯子。“实话跟你说,我这边还有了点新的进展,不过没啥实质性的内容,真实性还有待考证。等我摸清了再跟你说。”
“咳,那你跟我提什么啊?你们搞技术的就喜欢藏着掖着。”肖克嗤之以鼻,捏了颗花生米嚼在嘴里咬得嘎嘣响。
“嘿嘿嘿。”老刘笑笑,又端起杯子,“走一个,走一个。”
得了肖克的默许,第二天一早郑菲就把周天的房门拍得砰砰响,周天睡意正浓,把头蒙在被子里不想理她。老付实在撑不住劲,哀求似地喊周天,“小天,你快去吧,你不出去她这没完。”周天无可奈何地闭着眼睛起身穿衣,敲门声又响起来。“来啦来啦。”周天提着嗓子冲外面喊一句。
“又去哪啊菲姐。”周天走出房门,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
“哎,怎么这么萎靡不振的,这都几点了还没睡醒啊?”郑菲拿手指戳了戳周天的脑袋,“昨天看海豚表演的时候那股精神头哪去了,大呼小叫跟个土包子似的。”
“嘿嘿。”周天笑着挠挠头。
“今天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郑菲神神秘秘地说道,“不过我们先去吃点好吃的,昨天我搜到一家海鲜小笼包口碑不错。”
快餐店的门面不大,生意却异常火爆,有不少貌似是在附近工作的白领在排队购买早餐。小笼包的馅料都取自当地的新鲜海产,味道确实别具一格,周天一口一个吃得汤汁横流。
“那个,周天,”郑菲小心翼翼地探过头来,“你悠着点吃,吃不了可以打包。”
“嗯,没事,吃得了。”周天吃完一个又伸手抓了一个,“这小笼包味道还真不错。诶,你怎么不吃了菲姐?”
“我不吃了,”郑菲摆摆手,笑得意味深长,“我怕吃多了一会难受。”
周天听出郑菲似乎话里有话,打量了她一眼,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想着最多无非就是逛街爬山之类的把戏,那就更得吃得饱饱的,周天心里想着,剩下半个包子一口塞进了嘴里。等他再次回忆起郑菲颇有深意的笑容时,已坐在大摆锤里被旋转拉扯得身不由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啊!......妈妈!我要下去!啊!......呜呜呜......”郑菲坐在周天身边大呼小叫,手指甲深深掐进了周天的肉里,眼泪飙了他一脸。
被保险椅紧紧地卡住了肚子,周天强压住要呕吐的欲望,不停安慰着郑菲,“没事儿没事儿,别怕,闭上眼睛,你很安全的,别怕。”
“妈呀!呜呜呜......”
大摆锤终于缓缓停稳,周围的年轻人都走了下来,好笑地打量着这个坐在椅子里哭得难以自己的漂亮女孩。周天想把她扶下来,郑菲双腿瘫软得根本站不起身,工作人员连声催促,情急之下周天拉起郑菲的胳膊把她驮在了背上。
走出围栏,周天想找个条椅把郑菲放下来。也不知是眼泪是鼻涕湿哒哒地流了他一脖子,周天又腾不出手去擦,他能感觉到郑菲的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一直无力地往下坠,所以他不得不走几步就把郑菲往上耸一耸。他能感受到身后郑菲软软地贴在自己背上,稍一细想顿时让他面红耳赤,更何况郑菲穿了一条牛仔短裤,周天双手勾住她的腿弯处,触手光滑而清凉,周天却出了两手汗。
周天感觉口干舌燥胸口发闷呼吸困难,他抬头看了一眼虽是初升却白亮耀眼的太阳。这天怎么这么热,他心想。
走到一处树荫下,周天把她放下来,郑菲已经可以勉强站住,周天背过身整了一下衣服。
“吓死我了。”郑菲抹干眼泪,拍拍胸脯,惊魂甫定。
“害怕你还来。”周天嘟囔着,伸手抹了一把脖子甩了甩。
“没玩过嘛。从网上看那些人玩也没觉得怎么害怕啊,怎么上去就不行了呢?我的妈呀。”郑菲的语气恢复了正常,“你不害怕啊?”她问周天。
“我?我哪还顾得上害不害怕,听你叫得那么撕心裂肺的,光顾着安慰你了。”周天感觉心脏跳动得还有些快,他一直低着头不去看郑菲的脸。
“嘿,看不出来你这么爱哭鼻子竟然不怕这个,”郑菲咧嘴笑了,“不行,”她把心一横,发狠道,“我得再玩一次,把面子找回来。”
“你还来?!”周天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郑菲。
“走,”郑菲小手一挥,“不能输给你。这要传出去让姐的面子往哪放?”
“我可不去了,我都快吐了。”周天伸手投降。
“不行,我得看你哭一次,咱俩得扯平。”郑菲不由分说抓过周天的手。
两只手接触的一刹那周天触电般放弃了抵抗,他想说的什么话卡在了喉咙里终于没有吐出来。他一言不发地由着郑菲拉着自己往回走,这一次周天感觉自己手指冰凉。他几次考虑要不要把手抽回来。但那样显得多没礼貌,周天心想,所以也终于没有付诸行动。直到走到大摆锤前站在门口排队的人群里,郑菲很自然地松开了手,周天才偷偷舒了一口气,暗自搓了搓残留指间的滑润,可能是郑菲擦的防晒霜,还透着一股淡雅的清香。
工作人员认出了郑菲,冲她微微一笑,弄得郑菲很不好意思。她系好安全带,紧张地看了周天一眼,“你别害怕。”她对周天说。
周天笑了,“是你别害怕吧?”
“哼,我才不怕呢。”郑菲凑了凑鼻头,一副无所畏惧,更像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啊!......”大摆锤摆过最高点时郑菲的尖叫声在所有惊呼中最为响亮。不过这次她没再飙泪也没再哭着喊妈妈,机器停稳后她甚至活蹦乱跳地走下来,还对着周天做了一个“耶”的手势。
郑菲克服了心理的恐惧,越玩兴致越高,过山车、火流星、海盗船、直升机......由于买的是通票,每个项目郑菲都体验了一把,不够过瘾还要再来第二遍,直坐得周天头晕目眩,每次想推脱都被郑菲一把抓住,便如被施了定身法般无力抵抗。
“菲姐......”周天哭丧着脸。
“怎么着,怕了?哭一个,哭一个姐就饶了你。”郑菲调笑地看着周天。
“谁说我怕了?”周天一咬牙,“算了,舍命陪君子,将功赎罪吧。”
“什么?赎什么罪?”郑菲没听懂。周天笑笑,也不答话。
中午在游乐场简单吃了点快餐填饱肚子,郑菲拉着周天在园里继续物色可玩的目标,一只蓝色的鲨鱼形象在枝叶间隐约可见,杂乱的惊叫声伴随着“嘭......哗”的巨大水声,瞬间点燃了郑菲的激情。
“在这了,快快。”郑菲一张小脸不知是热还是兴奋,泛着微红。
绕过一处尖顶小房子,周天看到了高耸的四个大字——激流勇进。
“我才不去呢,弄一身水。”周天站住了。
“来来来,有雨衣的,怕什么。”郑菲往前拉他。
“手机掉水里就麻烦了,你去吧,我给你看着东西。”周天找理由。
“怕了?怕了就哭一个。”郑菲挑着眉毛笑周天。
“切,谁说我怕了,那才多高。”周天嗤之以鼻。
“算了,别硬撑了,怕了咱就不去了,乖。”郑菲拿话激周天。
“谁怕谁。”周天当先迈步走去。
“我要坐第一排!”郑菲从周天身后跑过,欢呼雀跃。
平底船在履带的带动下“轧轧”地爬过两个小坡,周天兴味索然,这有什么意思啊?平底船从鲨鱼的尾巴里缓缓滑入腹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周天感觉船头翘起,一点点往上爬去,这才有点小激动。
手机不适时地响了。
黑暗中周天去摸索手机。
“等会再接,别掉水里。”郑菲按住了周天,声音有些发抖,比声音抖得更厉害的是她冰凉的小手。
“把雨衣裹紧点。”周天叮嘱郑菲,自己也整了整帽子,抓紧了衣服。
来电铃声停了,眼前逐渐有了亮光,船头渐渐降低、平稳,视野大亮时印入眼帘的是一片蔚蓝的天空,长长的船头遮挡了周天的视线,让他看不到下面的情况。
手机铃声又响了。
周天下意识地伸手去摸。
平底船突然一头栽了下去。
周天发现自己几乎以一个垂直的角度急速向水面冲去。
“啊!......”如果不是系着安全带周天几乎要跳起来。
巨大的风力迎面而来,吹开了周天雨衣的帽子。
“啊!啊!”周天哪里还顾得上雨衣,双手乱舞只想抓住些什么。
巨大的风力迎面而来,周天没坐稳,雨衣整个儿被风脱了出去。
“嘭!”平底船一头扎进了水里。
“哗。”巨大的水花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
周天拖着被浸透了的鞋子浑身滴着水,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来,走到太阳地里准备晒晒干,路旁的游人都乐呵呵地看热闹。周天感觉狼狈极了。
“哈哈哈哈。”郑菲指着周天捧腹大笑,“落汤鸡说的就是你吧?”郑菲听从周天的建议裹紧了雨衣,船头掉下来的刹那她越怕裹得越紧,只打湿了一点头发,屁股坐了一点水。
“我就说我不玩吧。”周天回头看了一眼鲨鱼,心有余悸。
“哈哈哈哈哈,我看你吓得都要飞出去了。”郑菲笑得不留一点情面,“这下咱俩算是扯平了。哈哈哈哈。”
周天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无言以对。
手机又响了,周天这才想起电话的事,忙不迭地接起来。好在手机还没有泡水。
那头肖克几乎是咆哮着:“你干什么去了电话也不接!”
“那个......怎么了肖队,”周天心头一紧,怕是自己误了什么大事,“出什么事了?”周天战战兢兢地问。
“回来吃晚饭。”肖克撂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完他略一停顿,又补充一句,“必须得回来,你俩,现在!”
晚饭是老刘约的。肖克起床一睁眼他又没了踪影,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也不知又是出去闲逛还是查案子去了。肖克吃过早饭无聊地躺在床上看电视,听到付书勤敲门,两人四目相对肖克才知道酒店里就剩下他们俩了。“走走走,”肖克心头郁闷,“咱俩也出去看看去,不去白不去。”两人就近看了看海,逛了一个小公园,吃了顿海鲜。“这环境真不错,”肖克啧啧赞叹,“等我退了休就在海边买个小房子,没事钓钓鱼游游泳,多好。”
“现在房价都得一万多,等你退休还不涨天上去了。”老付笑笑,“买个厕所都难。”
“那我就自己盖一个。”肖克还是无限向往。
“你那算违建。”老付笑意更浓,“分分钟给你拆了。”
这时老刘打来电话,说是找到一个海鲜做得不错的小饭馆,让肖克约着他的人晚上一起搓一顿。肖克一听那个位置离得还不算太近,就皱了眉头,对老刘老大的不乐意,心想你这也玩得太离谱了点。说话的时候就流露着不满,推说不去了,你们自己玩吧。老刘听出肖克带了情绪,嘿嘿直笑也不生气,“来吧,我请客。”
“不去了,太远,我们就近吃点就行。”肖克说话一点也不客气,“他们几个都不能喝酒,陪不了你。”
“来吧,就吃饭,不喝酒。”老刘还是笑,“喝酒误事。”
“嘿!”肖克听出老刘话里的意思,立马变了脸,堆满了笑,“行,行,我这就打电话通知,这顿饭我请了。”
“你干什么去了!”肖克心急如焚地终于拨通了周天的电话,不由分说地吼道。
“你干什么去了?”肖克看着头发根根倒竖的周天湿溜溜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旁边郑菲抿嘴偷笑。
这顿饭吃得并不愉快,餐桌上几人各怀心事。老刘似乎胸有成竹胜券在握,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一脸的平静,对着满桌的饭菜饮料该吃吃该喝喝,对于案子却闭口不谈。肖克心里没底,揣着心事总是惴惴不安,想探探老刘的口风又知道问了也白问,他准会来那一套什么零蛋百分百的理论,再好的美食此时也食之无味。老付和司机一副无知无畏的样子,有说有笑地吃饭聊天,两人就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没有命令的时候就赶紧吃饭,吃饱了好干活。最郁闷的要数周天,肖克的语气让他觉得事情迫在眉睫,压根没时间去酒店换衣梳洗直接打车奔了过来,湿透的头发经风一吹,再让郑菲一拨弄,整个儿竖了起来压都压不住,他不用照镜子也能想象自己此时的样子一定像极了超级赛亚人,从路人的表情、郑菲的眼神和她嘴角收不住的笑,周天知道自己现在真是蠢透了,好在身在外地,并没有什么熟人,但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衣服还潮湿地紧贴自己的皮肤,拉扯着他肌肉每一次的蠕动,上衣是脱掉拧了水基本已经干了,内裤的潮湿则让他苦不堪言,他不知道出租车司机发现后座湿了一片之后会不会以为自己尿他车上了。和周天截然相反,郑菲全程乐得就没合了嘴,漂亮的小虎牙一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露在外面,她看周天低着头不说话,故意去逗他,呀,这个好吃,你来尝尝,她给周天夹了一条小鱼,趁周天转头看她的时候抓住时机“咔嚓”拍了一张相片。
周天撇撇嘴。
肖克注意到少了一个人。“哎,小陈呢?”他问老刘。
“哦,他有事。”老刘含含糊糊地回答。
“叮”,周天手机收到一条微信,他打开来看到了自己的照片,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郑菲捂着嘴偷笑。
“叮”,老刘手机收到一条信息。他抹净嘴巴站起身,冲肖克微微一笑,终于说出了肖克期盼已久的那句激动人心的话,“走,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