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战是和人未定,赤壁双雄已出行。

看着孙权躺在了床上,眉头紧锁,仿佛有了天大事情压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张昭心中一阵的绞痛,他不由得想到了第一次孙权喊他叔父的青涩和他继承伯符将军时的眼神坚定。从彭城到江东已然是二十多年前的光景,当初受孙伯符之恩,职守江东,立下江东六郡之基业。依然历历在目,孙策乃是天下之雄主,张昭当然鞠躬尽瘁,往来十余年,他就是一个慈爱的老人,将江东经营的井井有条,每当看到农田的稻谷长势喜人,张昭总是有一种幸福感。中原之乱,让张昭感觉到了失望,大汉天下,唯江南诸地未受战乱,他只希望,江东能真正成为大汉的富庶之乡。让孙策能据长江而临天下,建立千秋之业。

但是希望总是会被残酷的现实打得体无完肤。他在孙策病床旁,看着这个即将死去的主公,张昭知道,最初的希望只是一张白纸罢了,无论你将这张白纸上写上多么优美的正楷,但是一旦墨水打翻了。这张纸也只能扔进历史的篓子里。孙策低沉的却又坚定说着遗嘱,声音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变的越来越轻,直到脸上的伤口变成了紫色。他终于安静的闭上了眼睛,而张昭的脸上,早就已经老泪纵横。他是多么希望孙策的子孙能受到父亲带来的福气,张昭抗议着想立孙绍为主。但是即使这样,他终究抵不过孙策的说过的话,众人皆立孙权为主。所以虽然心有些不甘,但是还是接受了这位沉默寡言的少主。

孙权对待张昭总是一种谦卑的样子,嘴里亲热的喊着叔父,在堂上议政时总是先像他行礼。张昭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因为他知道,这个新主公的眼睛里,只有那种对权利的狂热,试图隐藏在心底的眼睛。但是不久,他就发现,孙权处理内外事物,都渐渐的趋于成熟,他的性格完全不像他的父兄那样干脆果断,烈火一般,孙权的性格很像溪水,虽然看似柔软无害,但是无孔不入,杀人与无形。张昭有些看不透,尤其是那个狂傲的鲁肃与之交谈之后,孙权散发的气息更加的浓厚,行走之间,却有三分帝王气象。

张昭仿佛觉得,一张白纸又放在了他的桌前,而这张白纸明显保质期很长,而且还镶着金边。他又一次发现了生命的价值,辅佐新主。张昭隐隐的觉得,孙权的成就,绝不比其父兄差。那张渡着金边的白纸书写张昭娟丽的小楷。

日子就这样过着,直到那荆州的战表摆在了那个奋笔疾书的老人手上,他颤抖的握着这张战表,放在了东吴的议事堂上,顿时间,东吴群臣就像炸开了锅一样。恐惧就像瘟疫一样传遍了整个东吴群臣。所有人都怔怔看着这个唯一有资格说话的老臣,仿佛在等待他的号令一般,张昭摆了摆手,“待主公归来,再做决断。”

看着孙权那苍白的脸和迷茫的眼神,张昭不忍心,他心中暗骂着上苍的不公,为何总是诅咒着孙氏家族死在英年。他暗叹一口气,说道“主公,江东六郡百姓早已休战数年,已然无战之念,而曹操一统北方,新定汉南,携大胜之势誓取江东。如今三分天下,曹操独占其二,其战兵多为中原百战之士,而北方已定,汉南投降,其兵力恐有百万之众。而江东将士多年未有大战,有的战事皆是与荆州兵为战,且不分胜负。势必不能为敌也。”“依叔父之言,吾该如何。”孙权无力的说道。张昭立即跪拜在床前,大声说道,“愿主公降与曹操,可保江东一方安定,也免遭百姓生灵涂炭。”在场的所有文臣见首臣张昭都主张降曹,便纷纷的跪拜在地上,随声附和降曹事宜。

张昭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孙权,紧紧的皱着眉头,似乎在想着些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孙权像是决定些什么似的,问道,“鲁子敬可在柴桑?”下人说道,“回主公,今日刚归。”孙权面色忽然变的缓和起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来,说道“叔父,今日所谈之事,吾要三思而后行,汝等且退下。”“诺。”虽然这样的说着,张昭的心里早就已经知晓答案了,孙权已经不可能再降了。因为他所流淌的英勇的血在奋力的敲击在他的心脏上,那个棕色的短胡子依然硬硬的对抗着他的命运,现在的张昭也只能够祈求上苍能够保护江东了。千万不能败啊,张昭心里祝愿。

浩荡的长江上,一场南北大战即将爆发,孙刘曹的命运在此刻发生了改变。孙家终究成就霸王之业,而与曹刘三分天下。

你可能感兴趣的:(是战是和人未定,赤壁双雄已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