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 ————浅谈苏东坡精神的时代价值

黄磊

摘要：苏东坡，一个千古流传家喻户晓的名字。他的诗文，迄今仍是毋庸置疑的经典；他的事迹，至今还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经典之成为经典，之可以流传不朽，想必其中必有其精神内涵的时代价值。在这篇文章中，我们不妨探讨一下苏子的精神所具备的时代价值。

苏轼，受到古今中外如此多人的追捧，称之为偶像必然不过分。而一个人能够成为偶像，也必有其伟大之处。苏子，很明显，便是如此一个足称之伟大的人。 人的伟大，往往在危难中更能体现的淋漓尽致。这句话在苏轼身上必是得到了宝贵的验证的。一个人得势之时，自然可以轻易地拥有乘长风破万里浪的壮志，也会有包容慷慨的情怀和广阔的胸襟，但在他身处危难逆境之中，而能依旧坚持自己，临危不惧、不乱且不轻易被左右，这才更是这人精神的伟大之处。于是我们要想一览苏子精神的真正可贵之处，是一定从其遭遇“乌台诗案”之时入手的。 下面是乌台诗案的经过：元丰二年（1079）三月，苏东坡由徐州调任太湖滨的湖州。他作《湖州谢上表》，其实只是例行公事，但时御史何正臣上表弹劾苏轼，奏苏轼移职湖州到任后谢恩的上表中，用语暗藏讥刺朝政，御史李定也指出苏轼四大可废之罪。王珪也出言诋毁苏轼，舒亶也想方设法置苏轼于死地。该案不仅牵连苏轼及其弟苏辙，还有许多苏子的好友都牵连其中。所幸后来尽管小人多作祟，苏子得蒙圣上从轻发落。然这对一心为国谋兴、为百姓谋福的苏东坡来说，仍是个不小的打击。 但苏子总算是突围了。那么多反对党派的小人，如此凌烈的又无中生有的舆论攻击，他反而还以在法庭上讲解诗中典故为趣。这份坦荡，终使他在陛下的信任下成功突围，来到黄州暂居，开启一段壮丽的历程。而苏子的伟大精神就在这段历程中显现。 首先，苏子精神之伟大在于其之自我调节。在苏东坡作于黄州的诗文中，我们可以略知一二。就如《赤壁赋》，作者在文中借友人之口，隐约而隐晦地表达了政治上的失意，抒发了一事无成、人生短暂的感慨，又以本身的身份通过对话自我安慰，其中表现处自我开解、自我思考的过程。但难能可贵的，是这些对话中体现出的思想：得意时自然胸怀天下，抱着儒家仁政的思想辅佐明君；然失势时又应遵从道家思想，秉承佛家理念，放空身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融入自然，享受自然。这种糅合而成的思想，终使苏子在落魄流放之时日，也不至失却希望，而总是能保持乐观豁达，保持自得其乐的姿态。正是这般心态，才有可能在专制的背景下，在朋党之争的混乱中逍遥自在，在精神层面遨游。这总是一个伟大的文人不可缺少的一种人生态度，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苏子在黄州便学会了，养成了，发扬了这种可贵的精神，当然作为回报，苏轼也留下了诸如《赤壁怀古》的优秀的诗文。这算是一次人与地方的相互成就，或说是一个伟大的灵魂与一处伟大的遗迹的相互升华吧。 逍遥的下一站，咱将其定为杭州。乌台诗案前，苏子也曾到过杭州。当然这一次，苏子是自愿调离京师出任杭州的。苏轼是个好文人，但不见得就是个好政客。好在他又有自知之明，于是便有了他与杭州的邂逅。一个伟大的文人，往往又特具备人文情怀，尤其是苏子这般。他十分爱民，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了。在杭州，他的成就，最突出之处便在于西湖。他欣赏西湖，热爱西湖，于是就要爱护好西湖。他全身心投入到西湖的建设中去。因为西湖不只是作为一个景点，还是杭州淡水的重要供给源。于是就有了西湖治理工程。整治好西湖后，杭州人民便能家家户户喝到淡水。这不免为一大乐事，苏子看到人们欢心的模样，梦里都能笑出来。这并不夸张，设想一下，向苏东坡那样的大文人，自然收到人们的爱戴，也会对人民心生疼爱之情罢。为进一步说明这一点，下面引一段故事： 有一回一个年轻的买扇人因债受审，被告说：“去年家父去世留下点债务，今年阴雨多，扇子卖不出去，并不是故意赖债不还。”于是苏轼让那人拿一捆扇子，在那扇子上写草书，画松竹，不到一个钟头便完事。他把扇子交与年轻人：“拿去还帐把。”最终人们把扇子哄抢而光，来晚的都只能唉声叹气。 一个鼎鼎大名的文学泰斗，又身为太守，能够这般体贴民情，又救人于危难之中，便是一种平易近人，又至高无上的精神内涵。这就是苏子精神伟大的第二处：与民同乐中折射着人性的伟大光辉。 苏子精神的伟大，还在于它带给人们强烈的认同感。 在宋朝重文轻武的时代，写的一首好诗文的才子定是大家心目中的偶像。成为了偶像，好像就于普通人有了一段距离，变得不可捉摸了一般。但苏子偏不。他喜欢吃。身处黄州之时，苏东坡可是找够了屠夫的好处。那里的猪肉便宜，富人不肯吃，穷人又不解煮，于是苏子便占尽了便宜，大饱口福。他把猪肉用少许水煮的稍微欠熟，再加入酱油放锅里焖。后来到了杭州，百姓为报答苏东坡治西湖一事，都送上猪肉以表感激。东坡便把它们烹饪成香喷喷的红烧肉送与西湖的民工们品尝。这便是东坡肉的由来。苏轼还追求长生。他练习瑜伽，并四处讨求炼丹之术。后来还为了长生而拒绝女色，独自一人入寝。另外，他还喜欢国画，也研习书法，常和“苏门四学士”填词作画乐甚。这一切习性，均与普通人们大同小异，为苏子平添了一种亲和感。于是这样一个偶像，就富有感染力了。他怎能不受爱戴，写出的精彩诗文又怎能不被认同而传诵呢？ 于是苏子精神的伟大，仿佛就可以概括于以下三方面：一、自我调节的能力；二、与民同乐的人性光辉；三、给人的认同感。但这样概括不免显得有些轻率了。那么怎样才好更恰当地评价苏子的精神伟大之处呢？ 让我们回顾一下苏东坡的人生历程：二十一岁进京赶考，名动京师，中年在政党之争中被弹劾，流放，晚年又不得安居，一生坎坷。但是在乌台诗案突围后的苏东坡，很少再有过不去的坎。他总能在绝望中看到希望，在黑暗中，找寻光明。而这一切的内在支撑，必定是苏子伟大的精神。它是一次突围，一次擢升，是精神的蜕变，是境界的升华。可以说它主导苏子的一生，也造就了苏子的伟大。这更称得上是苏子精神的伟大。 而笔者认为，仍不能满足于这个答案。要更好地回答这个问题，不妨联系一下当下的社会状况。当今社会，人们对于物质钱财，仿佛相较对于精神更为热衷。于是很少人能够因为品格的高尚、精神的伟大而被尊重，被崇拜。这值得深思。人们更应重视的不是精神吗？于是在我看来，苏子精神的伟大之处，最重要的是它的跨时代的意义。它对于苏子有着重要的意义，对于当今时代，自然也会有不菲的价值。它引领着我们的价值观，给予我们突出现代社会潮流重围的精神力量，使苏子不仅成为一个偶像，更成为一个信仰。就如王朝云信仰苏轼一般，我们也可以信仰苏轼，信仰他勇于说话、坦荡做人的直率，信仰他“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之莫取”的释然，信仰他大起大落处在风口浪尖却巍然不动的淡定，化信仰为力量，注力量于行动，勇敢地面对人生的无常变化，平静内心，在精神的境界上突围，在现实的困境中突围，更甚者在历史的潮流中突围。这种精神力量的跨时代传递接力，才是苏子精神最称得上是伟大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