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叔叔带回一个年轻女孩,是爸爸花3000块钱从人贩子手上买的。
女孩20岁,眼光平静,圆脸大眼睛,看起来不像是人贩子手里的女人,倒像是相亲的。
女孩看到叔叔第一眼,就同意跟他走。
比起之前人贩子给女孩看的好几个男人,要么年龄太大,要么有残疾,叔叔身高172厘米,虽面色黝黑,却五官周正。
叔叔比女孩大10岁,娶不到老婆是因为太穷了。
女孩的脸上一直有笑容。
父亲又张罗着办了喜酒,女孩就这样成了我的小婶,尽管她不过比我才大半岁。
叔叔待她还行,语气温和,会给有限的零花钱她。她有什么事不懂了,过来问我妈,我妈也会指点一二。
家里人似乎并不担心小婶跑。
我在县城念高中,每周末才回家,总看到她似乎很无聊,每天在屋前屋后瞎转。
我听到她跟叔叔说:“我也想去学校,我和她差不多大,为什么她可以上学,而我要天天洗衣做饭。”
小婶看着我,一脸的不高兴。
“同人不同命”叔叔硬邦邦地回了她一句。
看到叔叔走远,我靠近她:“你想出去做事吗?我可以帮你留意。”我低头摩挲着一支圆珠笔,有点紧张地看看四周。
“做什么事呢?你家里人不会同意的。”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会同意呢?”,热血的高中生,尽管也怕家里的大人,我还是想偷偷尝试做回“英雄”。
“我家在贵州的大山里,一个月赶一次场,我在赶场时被隔壁村的一个大姐骗出来,我不想回去了。”小婶低头说。
那天,她和妈妈赌气,偷偷出来赶场,遇到热情的邻村大姐,后来就昏昏沉沉,等她意识到,人已在火车上,身边是一对陌生的中年夫妇。
“家是没脸回去啦,而且回去也是嫁人,男的还不疼,还不如在这好好过日子。”小婶的话,让我意识到,非黑即白的世界,中间也有界限模糊的灰色。
后来,小婶生了两个女儿,叔叔把每个月挣的钱都交给她管。叔叔话虽不多,对小婶还是尊重的。
所以变故发生时,大家都没有料到。
小婶竟然跟村口开商店的周二跑了,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周二比叔叔老,比叔叔丑,比叔叔会说话,也比叔叔有钱。
问题是,周二还有个泼辣的老婆,两个儿子。
不待叔叔追问,周二老婆打上门来,呼天抢地说小婶狐狸精,拐走了她老公……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小婶回来了,后面跟着派出所的两名公安。
“你找周二,跟我们走。”警察叔叔的话让周二老婆秒怂。
原来,当年小婶被骗,是中了周二的毒。
那时,跑到贵州深山收购药材的周二,假装喜欢小婶,自己是个光棍。
女孩希望见见外面的世界,她心动不已,由邻村大姐穿线,他们见过两次面。
第三次见面没见着,这个憧憬爱情的年轻女孩就变成了我小婶。
而罪魁祸首周二,早就有妻有子。
原本小婶也不打算对这个男人怎样,毕竟人生地不熟。
没想到,最近周二又想勾搭小婶,小婶忽悠周二好几天,后来干脆直接把人骗到了警察局附近,悄悄报警。
周二被抓时,做梦都想不到,他以为自己的的手臂被小婶砍了一刀,鲜血直流,就还完债了。
很快,小婶在警察的护送下,带着大女儿回了娘家。
就在我们都以为小婶不会回来时,她很快带着大女儿又回来了,后来的她,渐渐成为一名专门举报人贩子的志愿者。
幸好,她从来没有真的安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