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喜欢的一个作家——史铁生

写下这个题目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很确定的。在初中毕业以前,我还不知道中国有这样的一个作家,不知道他的文字,也不知道他的困难和坚强。其实作为残疾人的我应该更早的知道将来要做什么,能做什么的,但是我完全没有这样的概念,也不知道将来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或是痛苦。或者自己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在其他的同学升学或是工作的时候,我已经成了一个待业者,而且我发现自己会永远的待业下去。

说起我的病,医学名叫脑瘫。目前为止还是世界性的医学难题,无法治愈。不过,我的是属于轻型,我生活能自理。但双手不太灵活,有的时候,手会不自觉的颤动,做事较正常人慢了许多。而且由于残疾,毕业的时候,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一个夏夜,都十一点多了,我还是无法入睡,我想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为什么要依靠父母,我的自尊心真的已经消失不见了吗。我顺手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书读,已经不记得那本书叫什么名字,只是随便翻翻。后来我看到一篇文章是说一个男人,他由于腿的残疾,在离他家很近的园子里待十多年,我不明白,也不理解,他能坐得住吗?他在那里做什么?可能是因为他和我一样都是残疾人,我才看了下去。我想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以外别的残疾人他们都在做些什么,他们过得怎么样,他们是否和我那时一样感到痛苦。但有时也为自己有一对爱我的父母感到幸福。在这之前,我知道有一个叫张海迪的阿姨是全国劳动模范,是几代中国人学习的榜样,在吉林有一个叫海波的女性,是我们的残联主席。此外,也就不知道别人了,于是,我记住了这个写文章的人,他叫史铁生,而那篇文章叫《我与地坛》。

从头到尾的读了好几遍。我才真正的了解,十五年,一个小伙子变成了中年男人,看到照片时,发现他总是带着一副大眼镜,背后的那双眼睛眯起来。在思考着什么。我想这个人经历的苦难一定比我多,能想像到一个健全人在十几岁风华正貌的时候变成残疾人吗,就像一时间天突然的黑了,塌了。但奇怪了,他的文字怎么就出现在了高中课本上。学生人手一册,聚精会神的默诵着。这个命运中的倒霉蛋到底还是站了起来,因为我们发现承载命运的地坛不只给人以歇脚的地方,还给了他活跃的思维,宽广的胸襟和独特的智慧。

如果你是一个残疾作家,你会只将思维停留在自己身上,整天怜香惜玉,顾影自怜吗?你会每天诉说着自己的不幸,自己的惨状吗?当然不会。更何况是史铁生。他是智者,是强者。他的思考早已越过了残疾,跨过了生死,向着更深远更广阔里的层次里迈进。一个地坛成就了一个人的文学梦,拯救了人的脆弱,让它变成了铜墙铁壁并惠及他人。他的文章不娇柔,不造作,他写他的痛苦,不避讳,不伪装,他写爱与信仰,充满敬仰的光芒,我时常感到。这些经历过重大疾苦的人,似乎更能体味山泉之清纯,太阳之娇艳,父母妻儿之劳苦。其实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地坛”,关键是我们能否在我们的“地坛”上找到自己的位置,乃至思想。他身是残疾,却超越了残疾,站在人类的大爱角度上,推及及人,直到心底。

也许我也有一对一直在为我不停的努力奔波的父母,也许是同为残疾人的困苦。他的文章就像一针清醒剂一样,我整个人好像是突然之间,清醒了好多,我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这样混混噩噩下去了,我得做点什么,既是为了自己的将来,也是減轻父母的负担,我想,我或许可以像史铁生一样,做一个写作者。那个时候兜里没钱,我就去了离我家最近的书店,看了一天的书,看了他所说的那本《我的遥远的清平湾》,接下来几天,我就像根一样长在了书店。因为我发现这不是一件易事,得做好长期的准备,那又有什么关系,那时我不过十六岁。

我真的能像他一样一直扎根在一个地方,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怀疑和质问吗?有时时间长了,会怀疑自己的选择,质疑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墨守成规。我虽是残疾人,但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从一个福利厂,换到另一个,不停的换。每天朝八晚五,回到家后累得不成样子。什么理想,什么抱负,统统见鬼去吧。再就是学一样,忘一样。学绘机械图,学绘电脑平面图,现在已经记不得多少了,后来到了社区,才想起原来写作,这么多年,就像我的走路姿势一样。虽然不好看,笨笨的,但终究一路走来,还可以一直走下去。后来我才明白,理想是时间的产物,时间越长,酿的越香。

史铁生就是这样的一个智者,他开启了我对文学最初的梦想,他坐在地坛里思考着他的人生和小说,十几年如一日的坚守,也让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人生的价值。

真是起想不到他这么快就离开了我们,如果生命可以延长,不知道他会奉献给我们多少好的作品,这是我的一篇旧日习作。帖到这里。今天是他的生日,以此文记念他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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