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暖阳


天气晴好的很,若不是浏览简友的文,谁能相信今日竟是立冬?就穿了一件毛衣,此刻坐在满是阳光的院子里,袖子高卷也不觉得寒凉。须臾,还得把自己挪进荫凉。

老家的院子竟是宽敞的多。挨紧西邻没有起厢房,一丛十几竿修竹,蹿得比房子还高。胳膊粗的葡萄树,盘根错节,横斜着搭在父亲为它们织的铁丝网上,这个时节,它们已完成了它们沉甸甸的使命,只有稀稀疏疏几片叶子还慵懒着不肯离开枝头。

阳光可以一览无余的透过来,边牧“乐乐”惬意地把身体安置在阳光里,小猫咪是不知疲倦的,浑身使不完的劲儿。它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腿有残疾,依然在花池里跳来跳去。

一只蝴蝶飞来,小猫咪的眼睛立刻被磁石吸住了似的,死盯着蝴蝶,眼珠随蝴蝶上下翻飞  耳朵也直愣愣地立了起来,弓着背,作出一幅进攻的架势。蝴蝶却并不把它放在眼里,在它面前绕来绕去,最后一个优雅地转身,飞走了。

花池里的菊花也笑的花枝乱动,黄的,白的,紫的,竟然还有棵墨菊,也不知母亲从哪儿倒腾来的,一丛丛,一簇簇,千姿百态,散发着菊花独特的味道。

挨着邻家的墙,码着父亲捡拾来的粗细不一的柴禾。一截柿子枝,挂着几个红灯笼似的柿子,斜插在柴禾堆上,倒也别有情致。

父亲从腰间取下他自制的旱烟袋,老公忙给他点上火儿,少时,便有烟圈儿从鼻孔里袅袅而出,父亲吸不惯烟卷儿,总是从村里的代销店(父亲习惯这么叫超市)买烟丝。

父亲在花池沿上磕出“烟袋锅”里最后一小撮儿烟灰儿,便悠悠和我们拉呱“你们小时候院子里的菊花才叫好看,不知道你还记得不”“我记得正对影壁墙”有株石榴树,老井边有棵香椿树”……喜欢和父亲絮叨小时候的事,只有我回到了小时候,父亲才会回到他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父亲真是年轻,父亲真是帅啊,不怕老公吃醋,年轻时的父亲不输那些明星,挺拔的身材,国字脸,浓眉大眼,平头,透着果敢和坚毅。

那时候父亲好有力,两只手可以把我高高举过头顶,两只胳膊可以抱着我转圈圈,很轻松就把我扔到他的背上,我可以骑在他的脖子上,徒步好几里去外村看电影,看唱戏……

岁月啊,好无情。自从去年摔过一次,父亲走路便不再咚咚咚的,受伤的腿总是使不上力气,腰也弯的更很了,和他说话,须得喊着,不然他总会给你“打岔”,不是像小时候故意逗你玩儿,而是耳朵背了,真的听不清,不光喊着,还得说慢点儿,脑子好像也反应不过来了。

我的父亲老了,残忍地岁月又曾饶过谁呢?如果回不到过去,就让此刻多停留一会儿,就这样和父亲立在立冬的暖阳里,久一些,再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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