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燕塵哼着小曲出了紫气阁,眼前走过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天机织一行,他眉心微蹙,掉转方向绕道回玉庆殿了。恰逢源之涳不在,他拉上臻形赶赴蒲子镇。

      天机织原想让他们在到男爵府前就乘车南下,白云执意不肯,才送到紫气阁所在的皇城外城周边。天机织看着他们绝尘,从此分路。

      临出城,白云便跳下车。浅云清道:“我们可以吗?真的可以吗?”“你都站在这了,咱们就转转玩玩,也不闹事,有何不可?”砂白心情极好,特别是这份偷偷违背哥哥劝诫的行为令她百试不爽。她拉着云清跑进一家酒楼,给他要了菜面,自己点的桂花冰粉和杨枝甘露。

      她拿着铃铛,聚精会神想象银子的样子,却总召唤出一些诸如套娃、木雕的无用物件。浅云清叹道:“你的思想是有多飘啊,最基本的魔法都搞砸了。难怪会被归淄藻的空间困住。”“好吧,那交给你了。”砂白扔下动了一点的甜品撒手走人。“哎。”浅云清在桌上放了一锭便追她去。

      “客官,给多啦!”“你收着吧!”

      “妹子,你别任性啦。”浅云清气喘吁吁,又为砂白刚买的棠梨付了钱。“咦?才走几步就累啦?是三生白夜搞得吗?”砂白小口咬梨,边叫“好酸好酸”边干掉两三个。她抛给浅云清几颗,“嗯……我们比谁先跑到远处那个坊门,怎么样?想必习惯它吸收的灵气还要靠锻炼吧。”浅云清一点头,单手横在眼前,瞬间窜出几十米,辗转于亭台楼阁间。浅砂白紧跟其后,几度赶超无果。

        一半路程,浅云清便发觉活力不济,浅砂白道:“你随我来,减少些阻力。”“用不着。”浅云清脚上蹬往空中,长剑从腰间抽出凌厉地反手甩将,浅砂白跳到地上,云清便借力如飞,刹那跃过妹子。浅砂白怎能空手,前方恰好是一处高墙,她伸镰刀钩边沿,缩小的功夫自己翻过墙头。

      浅云清的轻功终究优势尽显,抢半步到达坊门,“赢咯!”他笑嘻嘻地看着砂白,“有什么奖励吗?”“就它。”浅砂白途中顺手带走一片大的梧桐树叶,用火苗在上面刻了两个人的轮廓,此时当作礼物了。“啊啦。”浅云清正欲双手接过,忽然狂风卷过,落在坊门中央。

      一名棕发男子恰好随禁军路过,替他捡起来,拍拍他的头,笑道:“快要宵禁了,还不回家吗?别在路上打闹。”“嗯!”浅云清看似乖巧地笑道,“因为今天做客的缘故,忘了皇城宵禁的规矩。”他目送男子,回头找砂白,她感动地赞美,“哇,单纯可爱呀。”眼底厚厚地沉积着阴暗。“不至于这么藐视吧......”浅云清略显尴尬,毕竟他也并非日日与人假笑,与她沿着城墙寻车启程,就不多滞留了。

      浅砂白将一张摇摇欲坠的告示重新贴到壁砖上,浅云清扫眼看去,道:“通缉令?”

      “大约吧,行啦,快些走吧。”浅砂白不以为然,“这年头通缉令到处都是。”

      “等等,你不觉得......画的是我们吗?”闻听此言浅砂白扯下告示仔细端详,良久说道:“肯定不是啊,哪里像了。”“嗯,”云清上下打量妹子,“除了年龄画大几岁,怎么都觉得是吧。但是‘纵火犯’?咱们何时纵火了?”“所以嘛,肯定不是我们。”“哦呵呵,妹子,能在城墙上开个洞吗,天上可能设了结界,这人少,我们趁机离开。”浅砂白脊背一凛,双手起火,猛地想起,我这不是纵火吗?浅云清则站在五米外展开云雾瘴香防备。

      很快烧出一米高的半米宽的洞,浅砂白道:“五十米内有把守,我们出去就拼命跑,他们追不上。”

      “等一下!”是方才的男子走来笑道:“那个叶子是怎么做的呀,可否一鉴?”

      他的目光向浅砂白扫来,那个大洞说什么也挡不住的。浅云清将云雾瘴香布满方圆三十米,浅砂白蹬地跳到楼顶,拔出镰刀,在月下衬出款款幽影,问道:“你是谁呀,就想看我们的东西?”她环顾四周,毫无异动。难道他真的只是对叶子感兴趣?还是拿自己当小孩了,否则怎敢单刀直入?

      闻听乒乓声雾中不绝,大概是浅云清九天相抵。男子道:“神迹吗?不常见了啊。”浅云清惊他为何不受云雾瘴香影响,即便眼不见物,依旧攻势凌厉。倘若平时有练习,他现在应当能通感神迹笼罩的所有动向,其作用就如神识。现在处处被压制,都不知对方的兵器,说道:“你拿了个什么玩意啊!”便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扔到圈外。

      浅砂白忙接住他,男子笑道:“你可看见?”雾气散尽,手中是个路边捡来的铁棍。浅云清从铃铛中取出飞行术式,扬将纸符,现出铺满天空的阵法。在这个空间内,他可以立体行动,缺点是阵法固定,空间固定。

        浅砂白对准男子,轰然一柱白光,所及之处皆化齑粉,男子连连后跳,便以灵气相逼,总也碰不到他,沿阵法的边缘划出一道火线,如此进退两难,浅砂白实则操控这样大面积的神迹也极其费力。男子似乎发觉火无法波及树木,他藏身在树下,引得浅砂白只好试图冲破树枝,故而浪费了冰火。浅云清谨慎靠近,斜里刺出,是宗动天第三叠:清明何重天。他长剑化为九把,预先发出,男子拿铁棍必定抵挡不住,身影一晃,浅云清八剑刺穿铁棍,一剑强行向男子扫去。男子食指点拨剑背,竟震开了浅云清。浅砂白逮住他衣角露出,素火重燃,浅云清趁势将九天兜转,刃上甩出蓝霜似的碎片,是土星天第一叠:赤明和阳天,这下连火苗都斩将断了,男人却不见踪迹。

      浅云清猛地后退到中央,抬头看见男子跃上树梢,抓起灌木上缠绕的青藤削减火苗。刚才一番追踪,浅砂白灵气快耗尽,此时男子冲上前,她也面向他释放出最后的灵气。浅云清抢到男子身后叫道:“他不受神迹影响!”他九天横劈,分散男子注意。男子两指微碰,夹住九天长剑,浅云清怎样也拔不出来。他的袖子被烧得没了,伸手直抓浅砂白。砂白镰刀挥过来,同样是被攥得紧紧,被迫撒手向后跌去,男子左手翻转镰刀用刃将浅砂白衔住,右手轻轻拽动九天,揪着浅云清前领。

      “你这人咋回事啊啊。”浅砂白挣开他,落在屋顶,真想冲上去拿火苗乎他满脸,无奈几欲昏厥哪有力气挑事,便缩小镰刀夺了回来。男子也不阻拦,笑道:“我对神迹免疫。”“那你为何躲我的火?”“衣服残破成这样多难看啊。”男子半边胳膊露着,显得不伦不类,好在他年轻,砂白道:“并不丑。”男子将浅云清往后扔给一人,他们方才没有分神,竟不知道何时他的同党赶到。

        浅云清被那人接住,九天却落在男子手中,他笑道:“左右丞串通好了,何必绕弯子,怎没早告诉我们您便是右丞?”

      江凛时道:“我是看到光亮奉命巡查罢了。”

      邀湘启笑道:“希罕你此时纳闲。”浅砂白想抢九天,反被攥着手了,道,“你动作都迟了。长剑我收下了。”“啧,怎么是你们俩。”江凛时拎死物似的提着浅云清。“有意见就憋着。”浅砂白抢话道。邀湘启呵呵一笑,浅砂白的双手便缩在空间里,“听闻小姐不甚精通魔法。”浅云清想,他演算得好快。砂白冷笑道:“归淄藻竟然和你们一拨,不知我们犯了什么罪呀?”“你好生找大理寺解释吧。”江凛时道,“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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