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有一棵梧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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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居民区的时候,朋友停了下来,指着地上紫粉色的花问道:“这是什么?”

我看了看,说道:“梧桐花,我们老家以前有很多这种树。”

地上的花稀稀拉拉的,被土半掩着,估计过不了多久,花就彻底消失。可旧时的记忆,却像是可乐瓶中的泡泡,翻腾着涌了上来。

老家曾经确实有过很多梧桐树。大的两人合抱都勉强,小的却像是路边一棵较高的野草。

我们家院子中间就有一棵,直径大概二十厘米左右,长得枝繁叶茂。我曾看书上说凤凰非梧桐不止,便常幻想某一天,会有五彩斑斓的大鸟落在我家树上休息,可是这么多年,除了麻雀,它身上迎来最尊贵漂亮的生物便是一对枯叶蝶,不知是迷路了还是只想歇歇脚,却被作为熊孩子的我用扫把吓走了。

我好像从来都不知道梧桐树是什么时候抽的苞,什么时候开的花。反正等我注意到时,它就已经顶着满头的紫色的花朵。等过一晚,它的花就会全部掉落,给地面铺一层厚厚的花毯。

养蜂人的蜜蜂也该来了。小小的金色的蜜蜂在花中不断穿梭,忙碌着。此时的它们除了应对大自然的威胁,还要小心我们这些小孩子。

蜜蜂一来,我们的捉蜜蜂游戏就开始了。我们屏住呼吸,放慢脚步,谨慎的盯着停留在花朵上的蜜蜂。当它们钻入花朵内部时,迅速用手捏住花口,形成一个密封的空间,将蜜蜂封闭在里面。

我是其中捉蜜蜂的高手,凡我出手,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但我也是被蜇次数最多的人。
长大后再看这是一项挺残忍的事,但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这只是一项考验勇气的项目,不敢去做的人,是要被其他小伙伴拿手指在脸上划羞羞的。

后来搬了家,新的地方蜜蜂个头很大,且都带“剧毒”,在我亲眼看到一个男生手被叮成馒头后,对于蜜蜂,我就敬而远之了。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另一项活动,就是斗梧桐花。怎么做呢?其实就是捡地上的花,将花瓣撕掉,只留花梗处和花中间一根白色的花蕊,这就是一个简易的小陀螺了。两个人同时旋转自己手中的“陀螺”,看谁的转的时间长,厉害的还可以像对方的“陀螺”进行攻击,使它暂停。不过一般我们不冒这个险,因为很有可能在进攻别人的同时,你自己就先受挫停止了。

高大的梧桐树围在房子四周,将天划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夏天晚上,屋内是呆不了人的。吃过饭,大人们纷纷拿着扇子出来乘凉。大人们聚在树下闲聊,小孩子在一边打闹,那块小小的天空中,月亮明晃晃的照着,静静的作一枚安静的听众。

冬天晚上也不会总呆在家里,不知是大伯还是那个长辈提议,说要烤火了。孩子们兴奋地去抱堆在墙角的玉米杆,有些还会从家带来红薯埋进去。聊着聊着,夜深了,火息了,大家纷纷告别,很快,夜晚就静悄悄的了。

我走的时候,城市里的一切还未在村里留下痕迹,等我再次回来时,这座村庄马上就要成为一座新的城市,或者说,它已经成为新的城市。

我的家乡以一种日新月异的速度,长成了现在这样令我陌生的样子。在这座钢铁之城中,我记忆中的梧桐树没能继续停留。我寻遍这地方的每一寸角落,始终没有发现它的身影。

天空被小高楼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可是晚上,月亮却偷偷的藏了起来。

我推开窗,静静地望着夜色,远处,是灯光闪烁的喷泉。

那些梧桐树没有了,

那些曾在树下嬉戏的孩子早已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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