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回忆10 阿云的爸爸

从我有记忆起,都是和妈妈在一起的。记得有一次妈妈着急出门,见我睡觉呢,就想快去快回。我醒了以后,没见到妈妈,但见到了一盘苹果,切成很小的小块放在碗里,我是个吃货,在日后也逐渐的被证实。当时妈妈还是很了解我的,但她忽略了我吃东西的速度,当我把所有的苹果吃完,还没见她回来,于是就趴在窗户的栏杆上大声哭,邻居听到哭声赶快跑过来看,可是门被反锁了,她也没有办法。等妈妈回来时,就看见我满脸的鼻涕眼泪趴在窗户上哭。那一次,妈妈说她也哭了,应该就是这次事件,姥爷作为我生命中又一个重要的人,走进了我的生命。


姥爷来到我们家,感觉是来帮妈妈的,但那只是我的猜测,因为阿云没有给我机会,让我们俩能继续促膝慢慢回味那些过去的点滴,10月9日,她就那样走了,留给我们的只剩下满屋的回忆。


姥爷和我们一起渡过了20几年的时光,包括他生病卧床,大多数时光都是和我们一起渡过的,每年春节,所有的亲戚都会聚到我们家,饭桌就要摆三桌,妈妈作为主厨,辛苦自不必说了。2016年的春节,是缺了很多人的春节,对我和姐姐来说,阿云是最不能缺少的一个。


姥爷让我童年拥有了更多美好的回忆,他经常给我讲神话故事,我总是让他翻来覆去的讲,现在这些故事我还可以完整的讲出来。我还经常坐在他脚上,让他悠我,这很耗费体力,但他也很乐在其中。小时候,我们没有什么玩具,姥爷经常自制玩具给我玩儿。阿云背我和姐姐的时候有一个背包,一块方形的布,四个角上各有一条长长的绳子,姥爷把绳子搭在房梁上,就变成了一个秋千,每天妈妈生火做饭,我就荡着秋千,荡过了童年。


姥爷不愿意在家里干呆着,夏天的时候他就在别人那里进一篮子樱桃,拿到集市上卖,赚个差价。每天他都会有一碗樱桃卖不完,我就有口福了。那时候我从没想过为什么总有一碗卖不完!


妈妈经常说,她总能遇到好人,除了东北人都是活雷锋这一主要原因以外,我觉得是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个好人!家庭的教育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传递下来~一代又一代!


姥爷有一段时间喜欢捡拾废品,积攒一段时间后卖钱,刚开始只是小打小闹,后面就越来投入,我们家一楼前面的小院子里堆满了各种废品,妈妈和家里的亲戚都觉得现在生活好了,没有必要那么辛苦的去赚这点小钱儿。姥爷一开始还想坚持,后来说的人越来越多,他也就没有再坚持了。那一年我过生日的时候,他坐车到市里,买了好几样不常见的比较贵的水果给我。现在想来姥爷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自己爱的人提供更好的生活吧!

不能捡拾废品,姥爷可能也感觉很无聊,于是他就和几个朋友打牌九,就是那种长条方块,上面印了不同数量原点的牌。打牌九很容易上瘾,姥爷经常要坐车到市里的人民广场上和那些朋友们一起玩,据说有输有赢。后来,姥爷忽然得病,在家里摔倒了两次,后来就是半边身体瘫痪,阿云的病也是一样的,包括大舅、大姨都是同样的疾病,这应该是有遗传的,所以老任同志坚持让我在南方生活,就是这个原因,他说南方的气候和温度更适合我。

姥爷生病期间,妈妈要照顾姥爷,于是就停薪留职在家里,我经常会给姥爷送饭、喂饭,他经常哭,有时候还会躺在地上。有一次,他指着窗外说:“都不来呀!”舅舅和大姨他们会轮流都来看姥爷,而且小辈的姐姐和哥哥们也会来,但对于生病的姥爷来说偶尔来是远远不够的,他应该是希望他们都在身边才能安心吧?姥爷偶尔会大小便失禁,妈妈要给他换洗,因为我的年龄小,妈妈不让我参与,但每次看见她累得满头大汗,我真的希望自己能是一个男孩子。

目睹了姥爷遭受的一切,我真的对生病这件事有着深深的恐惧,那时候没有什么康复治疗,姥爷一直都没有站起来,他也不太愿意出去,偶尔才能推他出去晒晒太阳。所以姥爷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哭,因为我觉得姥爷解脱了!

如果有一天,能够体面的离开,我想也我是愿意的!


童年的秋千     插图:小任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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