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船上趣事

  天青气好，薄蝉鸣鸣，苏欧白左手提携着两个苏青色的包袱，右手牵着离扶，轻轻叩响船舱木门。老先生缓缓打开舱门，微笑迎手，示意二人进去，打开的不止是北上京城的船舱门，亦是欧白与扶儿的天伦之情。进入船舱，欧白把行李放在案桌上，又从袋子里取出街市上买取的江南独有的糕点，雪白雪白的花糕，粘重饱满，想比美味可以浓密地充满整个口腔。欧白抬手刚准备招呼扶儿一尝，却只见这小小孩儿，昂着头东张西望，眼神机灵活动地像春天的燕子，手脚也不安分地上走下拉，是啊，到底他还这是一个孩子，未谙世事的孩子啊。

  趁着扶儿低头摸索绣花枕头的时候，欧白右手拿着糕点，悄悄走到他背后，右手轻轻擒住他的脖子，扶儿一惊，于是欧白左手顺势把一大块糕点塞到他的小嘴里面。扶儿向后踉跄了一下，然后衔着糕点，转身抬头看着自己的老师，黑玛瑙般的眼睛巴巴地望着，眼里先是疑惑惊讶，但那是转瞬即逝的，便充含着调皮与可爱，嘴巴鼓鼓地塞着糕点，强忍笑意，两只大眼睛却也快成了月牙模样，睫毛不断眨巴，好不可爱，活生生像一个未足月的小奶狗。欧白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扶儿，心里难免有点新鲜——可可爱爱的扶儿，以往他只在大街上见过这样的动人小孩儿，又或是十多年前俏皮灵动的可爱辛亦莱。确实如此，以往的扶儿常常面对的是苛责的母亲、照本宣科的老师、枯燥的书本，难免严正一点，难免不同于同龄人的天真调皮一点。

  思绪至此，苏欧白有些感叹、怀念、愧疚。感叹这次的北上旅行可以享受一段天伦之乐了，怀念十多年前可爱单纯的辛亦莱，愧疚自己多年来不能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关照自己的孩儿。

  江水汤汤，桨声迭迭，太阳日中之后不断下倚，终于躲到了水里，不见了。天上繁星点点，欧白坐在夹板之上冥思，和老船夫有一遭没一遭地闲聊着，时不时还提醒扶儿注意安全，扶儿则是一会儿舱里一会舱外，跑来跑去，好像有人在和他玩捉迷藏似的。扶儿拿着一把扇子，上面是书写的古诗，他有两处不太明白，想拿过来请教自己的老师。于是玩闹、求学之心交错，不免的有些毛燥，在出舱门的瞬间，不小心磕绊了一下，迎面摔向夹板上的欧白。在二人即将相撞的瞬间，欧白伸手环接住了小扶儿，可可爱爱的小人儿一整个倒在了老师的怀里，惊慌、抱歉、难为情一股脑地充斥于自己的小脑袋瓜里面。

  欧白扶好自己的小学生，又理了理他的衣服，捋了捋他的刘海，嗔笑道“怎么了，小学生赶着上学堂找师父，摔急了啊?”话未完。扶儿怏怏地嘟着小嘴说“师父~，我只是想问你扇子上的古诗，却不想急中生摔……”“哈哈哈哈，好一个急中生摔，和爹小时候一样古灵精……怪。”话未完全出嘴，欧白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边指向前面一片黑央央的水域，说那儿有大鱼在动，以此掩饰。扶儿张头望去，并不见大鱼踪影，脸上更生出疑惑，但没有多问。见此，欧白言归正传解释了扇子上的古诗，边叮照扶儿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