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读钱钟书《管锥编》六四、2022-12-05

其败不远也

        先生笺《昭公五年》，楚子欲辱晋一节，薳启彊以可始，以何不可之有结，洋洋近五百言，先生释义为“此节文法，起结呼应衔接，如圆之周而复始”，盖诠作文之法。薳启彊语“可。苟有其备，何故不可?耻匹夫不可以无备，况耻国乎?是以圣王务行礼，不求耻人”，以下言礼制如何，总结为“国家之败，失之道也，则祸乱兴”。是总结大有道理。

        纵观五千年的历史，一个国家之所以能够存在，是因为大多数人愿意被领导，工，愿意做工，其工足以养家糊口；农，愿意务农，其收成足以敬老爱幼，商，愿意按时缴税，其税后收入，能够花天酒地；士，愿意考试做官，其能力不受压迫。要之，各色人等皆有向上之奋斗力，此国家存亡之中心也。而国君，或者说是领导者，只要维护这种众人皆欲向上之制度即可，此或为黄老之无为之治之本意，亦既薳启彊言之道也。如今之世界，美为打击我国，已经丧心若狂，屡屡作惊天之事。观其国内，其向上之心力不足，其败当不远矣。抗日胜利后，国共开战，主席亦无三年内得天下之把握，其欲迁中央于淮安即为明证。然其速也，当为国军尽失此道所致。近日读《文史资料选编》，方知荣毅仁家族抗战胜利后欲发展其家族企业，而宋子文欲一分不投而占其六成干股，侯德榜亦因此中缘故而飞奔印度，此工商之不欲上进也；汤恩伯驻扎河南，被誉为水旱蝗汤之一，此农不愿上进也。日军占领香港，国学大家陈寅恪不得坐飞机归国，盖孔二小姐之犬需要，此士不欲上进也。陈寅恪先生重庆有联：今日不知明日事，他生未卜此生休，其哀怨如是。蒋公抗战不休，国史有载，是其为国家最高领导者之功。而其恶，罄南山之竹不可尽书，失道进而失国，固也。

        楚子惟因发泄个人之愤怒而欲侮辱使者，足见是时之领导者，随心所欲，无视自己之责任也，颇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