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家庭煮妇,每天总为中餐吃什么,晚餐吃什么发愁。以前有两孩子在家,每次做菜都是郑重其事,生怕做得不合两个小祖宗的口味,总按他们的喜好去选择做营养丰富的菜式。
现在孩子们羽冀渐丰满,家不再是他们的小天地,外面的世界才是他们伸展拳脚的地方。留下我和老公守在这大后方,不断地为他们提供物资,而我俩的日常生活,就相对简单了,碰上恰好有时间又有好心情,也会整个三菜一汤,过过幸福的两人世界。大多时候,两个菜就打发了。
这不,中午做了萝卜片炒肉丝,外加一个大白菜和一盘豆腐。老公指着大白菜说淡而无味。萝卜是他喜欢的食物,他也鸡蛋里头挑骨头,说萝卜没有多翻炒,肉切得太大,在他口中,不挑出一点毛病,就好像不能证明他是一家之长似的。对于他的吹毛求疵我一向是充耳不闻的。
又到了快做晚餐的时间,曾经和他约定,晚上少做一点菜,或者干脆吃面条。他口头答应得好。可是才执行了一个晚上,他这一百四十多斤的胖子就嚷着说吃这些东西半夜肚子饿,看来变相让他减肥这招行不通了。
正站在门口思衬着晚上做点什么菜呢?只见隔壁邻居手中拿着一个刨丝的刨子过去,我问她拿这个东西干什么?
她笑笑说“借一个刨子刨萝卜丝吃,好久没有吃过萝卜丝了,有点想吃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灵机一动,我也可以做一个萝卜丝啊。家里有现成的白萝卜和刨子。
不过这个刨子许久不用,积了厚厚一层灰,我本想丢掉它,但是看着这个刨子,我又想起了送这个刨子给我的朋友,决定清洗干净继续让它发挥作用。
我一面清洗着刨子,思绪则飞向了远方。这个送刨子给我的朋友是一位四川的朋友,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过得幸福吗。
确切地说她是一个四川来的媳妇儿,年轻时在广州打工,认识了我们这个一个长相斯文的小伙子,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就住在一起了。不久后有了身孕,两人才回家来成亲。不久就生下一个漂亮的女儿。
孩子几个月大时,她们租房在我家对面开了一家游戏厅。那时候他们开的是集镇第一家游戏厅,生意很可以。当时我家孩子和他们家孩子差不多大,我经常带孩子去她家玩,两个小宝宝常在一起玩乐,我和她也由陌生渐渐变成好朋友。
她是外地媳妇,认识的朋友不多,她和我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有一天,她拿出一箱子刨子出来,送了两个给我,其余的要我帮她销售。她说这是她打工时厂子里抵工资抵给她的。这些刨子质量不错,也都帮她推销出去了。
他们夫妻关系不错,但也会因为经济问题有点争吵。她总认为男人家的父母不帮他们带孩子,他们店铺挣点钱又都补贴了父母。他男人性格很好,对她言听计从,她每次骂她老公,他是从不反击的,任由她发泄。她在自家男人面前有点强势,我那时真羡慕她命好,找了个包容她的好男人。不像我家那个,不争一个输赢决不罢休。
她女儿才一岁半,她又有了身孕,原以为怀得是个男孩,那时计划生育抓得很严,他们就打算偷偷生下来。结果不久之后生下来又是个女儿。她男人是家中长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仅靠一个游戏厅也难维持下去,尤其生了二胎后,负担更重了。
后来他们将游戏厅转让了,男人决定出去打工,女人则留在家中带孩子。
刚开始还好,过了半年左右,她的男人就变心了,被一个大他一岁的女人缠上了,那个女人性格温柔,让他体会到了男子汉的气概,和家里强势的老婆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居然也忘了自己是有妇之夫,鬼迷心窍爱上了这个女人,吵着要和家里的媳妇离婚。这家里的妻子自然不同意,甚至将一双女儿带回四川老家,本以为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男人会回心转意。
但她还是失望了,男人连家都不回,更不可能去四川接她们母女三回来。她后来回来过一次,据说是来离婚的,她说想通了,与其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不如放彼此一条生路。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听说她带着两孩子回娘家过日子去了。一个孩子也不给这个负心男人。
当然这十几年过去了,这个男人也再没有生养孩子,估计他在内心深处也会想念那生活在异乡的女儿吧!
朋友早已失去了联系,而她送我的刨子却还在。那时没有手机,更别提微信了。睹物思人,真希望她现在找到了懂她的另一半。
刨子的灰尘一洗干净,又洁净如新。我将萝卜刨丝,肉切成沫。开始做菜。
我家男人进来后问我做的什么菜犒劳他,我逗他说“今晚给你做一个蚂蚁上树。”那刨成丝的萝卜和雪白的粉丝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菜上桌了,他夹了几把蚂蚁上树吃了,我问他味道怎样。
我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还是要看看他的反应。他又尝了一口说“嗯,味道还不错,就是炒得太烂了点,筋道不爽滑了。”
我低头不做声,等一盘蚂蚁上树吃完了,才笑着问他“你确定这是粉丝吗?”
“不是粉丝是什么?”他抚着圆滚的肚子反问我。
我再也忍不住了,笑话他连粉丝和萝卜丝的口味都分不出来,还有什么资格挑剔我做的菜不好吃!
“我是觉得这粉丝味道怪怪的,原来是萝卜丝,哎,食不知味了!”
听他这么说,我也是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