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和高考连成了一个悠长的假期。
这周的家务计划继续进行。这次的核心是在实践从想吃什么,到做出来的过程。
先让木果想一想自己想吃什么,口头拟定了午饭的菜单,然后到超市买菜。
木果能感觉到选菜、扯袋子、称重,都不要太简单,难的是要熟练到行云流水——动作快,脑子比动作又要先想到一步。
虽然有些晕头转向找不着北,木果还是很好地完成了任务,这天买了丝瓜、娃娃菜和两只皮蛋。
让木果剥皮蛋,搭了一只之前的皮蛋,结果剥出一个臭的。木果不能第一时间判断出皮蛋坏了。
这玩意还想赶超诸葛亮?还是扔掉算了。
之后,木果又剥了一只,小心翼翼闻,这次应该没有问题。
让木果削丝瓜皮,一开始姿势也是爪手爪脚的,削皮刀在并不细嫩的丝瓜皮上打滑。调整了一下切入角度之后就好了。
丝瓜削好皮,滚刀切成薄片清炒。皮蛋切好水煮,加娃娃菜再煮,成了没有上汤的上汤娃娃菜。
从外婆家打来的粉蒸肉蒸20分钟。全部菜就上桌了。
想问木果是不是很简单,发现他已经四仰八叉躺倒在沙发上。
一句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怎么那么懒呀?
他不假思索懒洋洋说:我呀,我还好吧~
就还满放松的。
不同年龄段,我对娃有着不同的迷思。以为娃天才是一种,认为娃懒骨头是另一种。
目前两方面都非常薛定谔,都是谜。
天才的迷思尚未完全打破,但木果呈现出的状态是:认为自己普通,也没有经天纬地、宏大叙事的理想,他就想读某些学校的某些专业,进大厂当个打工人。
懒骨头倒是有,长手长脚蜷曲在沙发上,家里好像多了一只蜘蛛精。
叫他做家务倒也做,如果因为他不主动,要生气批评他,他会一板一眼告诉你:我会做,你叫我做我也会听,但你因为我没想到就生气我不接受。
我对他自是有深厚的感情,但有时也觉得不喜,有时候觉得不能接近。
我反感鼓吹跟孩子做朋友的言论,觉得那是责任而已,我交朋友要这样心累真是不得干。
我会大喊三声退退退!
木果说:那你说什么是朋友。
我没有思想准备,一边想一边编:朋友就是经历了一些事,特别是有意义的事之后,互相获得了认同。
木果双手握拳举向空中,笑得阳光中带着一丝诡异:那我们符合你的定义啊,我们一起经历了生孩子的事,这多有意义。
啊这?生孩子?
是的,你生孩子,我被生啊。
这件事啊,那咱们还得按生死之交算。
过了两天就是高考。
花店摆满了葵花。
校门口站满了穿旗袍拿葵花,寓意“旗开得胜”“一举夺魁”的送考妈妈。
我一位朋友今年也在送考行列,衣服安排得明明白白:先是大红裙子寓意“鸿运当头”,然后穿黄色上衣、灰色裤子寓意“走向辉煌”。
木果听闻,眉头一皱,表示不希望我穿成这样。
我严厉警告他:要你管。我爱穿什么穿成什么。而且不要把我逼成叛逆中年。
木果一愣一愣的问为什么我会反感叛逆。
当然了,但凡我自己还稳得住,就不至于会把压力转移到木果头上。
但关心则乱,我要是到时候自己紧张得不行也正常啊。
我穿得红红绿绿灰灰黄黄,只要有助于稳住我自己,你管我呢。
木果像个面对叛逆子女垂头丧气的中年人,表态说:哎,你开心就好。
对今年的作文题,我试图问下他的思维。
他怼我说,我以为我找到的资料、论述有多精妙,在他看来作文题目很正常,是个学生都应该知道怎么写。
是吗?那是在下输了。
然后又是把学生考哭的数学,木果竟然意识到自己要努力降低错误率。
做都做不起为啥还要降低错误率?
他一通解释大致是这个原因:题越难,错误率就越不显著,但题不可能每年都这么难,所以大概率就还是要降低错误率。
他的感悟果然跟外界无关,跟自己有关。
倒有点像杨绛说的那样: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