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硝烟下的文字——读孙犁《白洋淀纪事》

我所喜爱的红色经典可以开出一个长长的书单，李英儒的《战斗中滹沱河上》，刘知侠的《铁道游击队》，杜鹏程的《保卫延安》等等这些描绘了战争的严酷和生活的艰难的小说。我不能忘记的，孙犁的短篇小说散文集《白洋淀纪事》就是其中的一部了。

《白洋淀纪事》中第一篇是“荷花淀”，记得是在小学课本里读过。那白洋淀的万亩芦苇；那水面薄薄透明的雾中，能闻到风儿带来的荷花香；那女人坐在小院当中编席，又薄又细的苇眉子在她怀里跳跃着……好一副白洋淀水乡图!

读完《白洋淀纪事》后，我先是对孙犁的作品疑惑，后来是钦佩。当代很多影视、小说作品惯用的基调是悲怆，描述的是血泪，可是他独辟蹊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他谈笑从容，指点时代风云变幻；他情调轻柔，表现战争严酷。透过炮火的硝烟和风霜雨雪，淋漓尽致地体验到一种战斗的快感，一种生死难忘的战友友爱，一种凛然正气的人民情怀，更加感受到中华民族强盛的自信力、意志力和生命力，更加感受到中华民族光明而美好的未来。

孙犁《在阜平》中写到:“我非常怀念经历过的那一个时代，生活过的那些村庄，作为伙伴的那些战士和人民。我非常怀念那时走过的路，踏过的石块，越过的小溪。记得起那些风雪、泥泞、饥寒、惊忧和胜利的欢乐，同志们兄弟一般的感情。”回忆是美好的，回忆是不能忘记的，回忆就是一笔精神财富。在他的短篇小说中，人物形象众多，尤其是冀中平原青年女性。像《荷花淀》中支持丈夫参加大部队的水生媳妇；《看护》中从童养媳变为八路军看护的刘兰；《小胜儿》中卖掉唯一的陪嫁袄去救护伤员的小胜儿；《山地回忆》中性格泼辣好学上进的妞儿；《吴召儿》中聪明伶俐勇敢不屈的吴召儿等等，从她们性格、感情世界和命运的变化，不仅反映出中国女性在战争年代的成长道路，描述出民族解放斗争的历史内容，而且众多色调丰富、性格迥异的女性形象，也为中国文学人物增添了异彩。

读孙犁的小说，他那简洁、朴素、隽永、抒情气息和个性化方言性语言都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白洋淀纪事·藏》中“媳妇叫浅花，这个女人，好说好笑，说起话来，像小车轴上新抹了油，转得快，叫得又好听。这个女人，嘴快脚快手快，织织纺纺全能行，地里活赛过一个好长工。她纺线，纺车像疯了似的转；她织布，挺啪乱响，梭飞得像流星；她做饭，切菜刀案板一齐响。走起路来，两只手甩起，像扫过平原的一股小旋风。……自从她来后，屋里干净，院里利落，牛不短草，鸡不丢蛋。新卯的娘念了佛了。”这富有表现力的语言运用，是孙犁小说的一个艺术特征。

在孙犁的小说中，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追求清新、隽永、秀丽的艺术风格，凸显浓郁的抒情格调，尤其是诗意的抒情。《白洋淀纪事·吴召儿》中女孩子吴召儿在反“扫荡”战斗中担任部队的向导。小说反复描绘吴召儿穿的一件红棉袄，“像是乱石山中，突然开出一朵红花，浮起一片彩云来。”描写充满诗情画意，给人以美的享受。

《白洋淀纪事》——战火硝烟下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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