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唯美派文学研究》读书笔记③

【第二章】唯美与颓废——日本唯美派文学的兴衰

第一节:狂欢者的聚会

一、牧羊神会

“Pan”:希腊神话的牧神潘恩,“魔笛”

组建于1908年12月,核心领导者为戏剧家木下李太郎、诗人北原白秋、画家石井柏亭

1908年12月12日召开第一次牧羊神会

1909-1911年进入鼎盛时期(得到森鸥外支持),创办了唯美派文学的机关杂志《昴星》(1901.1),日后创刊《三田文学》(1910.5)、《新思潮》(第一次1907.9,第二次1910.9),正式建立了唯美派文学组织

1910.11.20在东京下町大传马街西餐馆“三洲屋”召开聚会,标志着日本唯美主义运动发展到最高潮(这次邂逅为谷崎润一郎登上文坛奠定了基础)

“牧羊神会上,美神隐去了踪影,只有酒神的狂欢,曾经为艺术而艺术的盛会变成了酩酊酒会。”

1912年牧羊神会解散,唯美主义运动接近尾声

二、《昴星》作家群

日本唯美主义文学活动的大本营

森鸥外:呼吁民众追求人性自觉与个性觉醒,希望“通过认识自由和美来达到人性的解放”

上田敏:唯一一部长篇小说《漩涡》(1912),被视为日本唯美主义的宣言,成为日本唯美主义的理论基础,被日本唯美主义者视为行为准则和理想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现实的东西只是一瞬间、一刹那的敏锐知觉。瞬间过后,那种知觉就会消失,湮没于过去的黑暗中。人类有意义的生活,就在于玩味、利用这每一刻稍纵即逝的知觉,在于捕捉它最强烈、最纯粹的燃烧点。”

北原白秋:“那是像残破的蕾丝”一样的“刺绣”,“诗的节与节之间几乎感受不到内在的逻辑关联”,“只有名词、形容词的堆积造成的相似的情调……只有通过努力的联想才能将这一切不可解的意象联系起来,获得某种暗示,诗人好像在命令读者参加到他的游戏中,并且需要完全沉溺的态度。”

《新思潮》:“这个短命的刊物(第二次《新思潮》)最重大的意义就是向文坛推出了谷崎润一郎和他的《文身》。”

第二节:日本唯美派文学的分化与蜕变

一、偏至之美

首先,以感官享乐为美是大部分日本唯美派作家的审美倾向之一;

其次,日本唯美派文学以情调、情趣为美,突出表现为唯美主义者对“异国情调”的憧憬和陶醉;

最后,日本唯美主义者们追求价值颠倒的趣味,具有以“败残”为美、以“颓废”为美、以“恶”为美的审美倾向。

对于唯美主义作家尤其是像谷崎润一郎这样的唯感官享乐至上的作家来说,感性的衰弱意味着创作意欲的衰退。对他来说,最可怕的就是生活的一成不变和由此产生的倦怠感。为了获得永远新奇怪异的感性刺激,他不得不更加偏嗜恶、偏嗜病态和怪诞。因此到了大正五六年前后,谷崎文学中出现了很多猎奇趣味浓重的奇谈故事。他尝试各种途径,追求标新立异的、异常极端的事物,以求保持感性刺激的新鲜。他的早期创作中性受唐狂作品系列就是最好的证据。这种肉体美、官能美的体验方式从一般的道德规范角度来看是背德的、病态的,但是谷崎却从中体味到了快感和刺激,而且越是反常、病态,他所感受到的刺激程度就越强,产生的快感就越强烈。因此,当时的谷崎文学被称为 “恶魔主义”。在感性法则的制约下,谷崎润一郎主张“美比善更近于恶”(《饶太郎》),这与王尔德主张的 “邪恶和美德是艺术家艺术创作的素材”大致相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显得更加偏颇。对于“恶”,唯美主义者从不犹豫,对于是否“道德”也从不顾及,只要可以满足自己的享乐要求,无论善恶美丑都可以为我所用。但是,对比波德莱尔的 “恶之花”所表现出的情趣以及对事物本体性的哲学思考,日本唯美派文学倒是缺少了一些哲学上的苦味和绝望之后的沉痛感。

——这种对“病态美”的追求或许与个人喜好有关,这种近似受虐狂倾向的对“恶之美”的跪拜也必然不会为大多数人所理解,但却可以招来同类的共鸣。带有极端个人主义色彩的文学的确很难得到大众的认可,然而一旦被某个个体认可,那个个体势必会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追随这样的文字,因为小众遇到小众是很难的一件事情。或许也是因此,唯美派的这种忠于自己个人艺术天地的风潮才会愈发狂热,后来的唯美主义者也就愈加疯狂,追寻所谓的“更加小众”,也就是更具新鲜感和刺激感的事物,从而走向那些与人类生理欲望相关的低级趣味。(笔记注)

二、“游荡文学”论争

有传统:德川时代江户颓废文学的一种(“春本”或“戏作小说”)

谷崎润一郎《阿艳之死》(1915.1)、《阿才和巳之介》(1915.7)

“游荡文学”的产生源于他们的颓废享乐主义的人生观、艺术观

实际上,美与爱本来是古今中外文学的永恒主题,近代西方文学赋予了这一主题积极的人文主义精神和深刻的人本内涵。但在日本唯美派作家的笔下,美与爱已经失去了精神情趣和人文意蕴,完全被简单化、片面化、庸俗化了。这一现象集中体现为大多数日本唯美主义者追求官能享乐和声色刺激带来的快感,甚至不惜倒退回封建时代传统文学的创作手法和审美理念,浸淫在江户时代颓废、烂熟的情调中,寻求文学创作的灵感,讲求人工技巧的装饰性。

——这应该也是日本唯美派作家自身的一次探索,沉溺与官能享受也是人性使然,他们先舍弃了“规则”,去自由自在地探索自己的内心世界,追寻解放的、离开社会和通俗定义的爱与美,有这样一个从社会发展的角度看来下降的趋势也并非意料之外。这之后几个唯美派代表作家还会继续探索“美”的真谛,并非静止不变的。


20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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