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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读后感

总体,作者认为隐喻的本质就是用一种事物来理解另外的一种事物。隐喻存在于概念之中,即使是我们最深切和最持久的概念,如时间、事件、因果关系、道德等,也是通过多重隐喻得以建构和理解的;概念隐喻系统极大程度上由我们身体的共同性质和我们在日常世界中运作的共同方式所塑造的。


隐喻具有系统性

隐喻的系统性能使我们通过彼概念来理解此概念的一个方面(时间是金钱),但这一系统性也必然会隐藏此概念的其他方面。

在让我们聚焦于某一概念的某一方面时,该隐喻概念也会阻止我们注意概念中与隐喻不一致的其他方面。(花费时间做不出一件事情的时候,却要不回你的时间。)

但是这些隐喻的建构只是部分,而非全面。如果是全面,那么实际上一个概念就是另一个概念,而不仅是通过那个概念才能理解。


方位隐喻

有一种隐喻概念不是通过另一个概念而建构,而是组织一个相互关联的概念的完整系统。人类有很多最基本的感官经验(例如空间方位)。上下、前后都是方位,这些以我们的自然(经验同现)及文化经验为基础。

高兴为上feel up-悲伤为下feel down;[高兴的时我们的身体是直挺的]
有意识为上get up-无意识为下go off to sleep;[哺乳动物睡觉时躺着,清醒时站着]
健康和生命为上rose from dead-死亡和疾病Wie下drop dead;
强迫控制为上control over her-被支配为下in a position)[体型通常与力量有关]
更多为上 go up-更少为下go down [把某种物质堆在一起,水平就上升了]
可预见的事物为上what’s up [眼睛朝前方看]

尽管表示两级对立的方位本身是物理上的,但方位隐喻因文化不同而不同。比如在有些文化中,未来在我们前方,而在另外文化中则在后方。

同时,空间隐喻是有限的,因此经验基础之间存在着对空间隐喻的竞争。竞争力强的经验基础,将获得更强的文化连贯性,我们所处的这个亚文化赋予价值观和隐喻的优先权(更多为上>更好为上,因为它具有更清晰的审题基础,所以我们会说“犯罪率上升”)

除此之外,还取决于个人价值观。个人或群体,在其赋予什么以优先权,如何界定何为善、何谓德行高尚等方面都会因人而异。关于什么对他们很重要,他们个人价值体系和主流文化的主要方位隐喻是一致的。所以与其说直接身体经验是切近经验的某种核心,不如说所有的经验说到底都是文化才是正确的,文化隐含在每一种经验本身之中。


本体隐喻

我们对自然物体的经验提供了把时间、活动、情感等看成实体和物质的基,借助本体隐喻理解事件、行为、活动以及状态础。通过把这些东西看成实体,以便于我们指称、量化,识别其特殊的一方面,指出其原因、对其采取相应行动等。

指称:抓拍很漂亮
量化:你的心中充满了仇恨
识别其特殊的一方面:我们跟不上现代生活的步伐
指出其原因:责任的重压使他崩溃

由本体隐喻可以延伸到容器隐喻。我们是一种物理存在,由皮肤包裹,并与世界其他部分隔离开。我们把人体之外的世界视为外部世界。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容器,有一层包裹的表皮,有里-外的方向。我们将我们自身这种里-外方向投射到其他由表皮包裹的物体之上,也将其视为有里面和外面的容器(走出一个房间)。我们甚至把固定的物体也看成有这样的方向,把这种方向强加给自然环境(在森林中)。哪怕没有可以界定为容器的天然界限,我们会强加给某个区域某种界限的标记。

“你进入了我的视野”,“视野”是容器,考虑到一个有界限的物理空间是一个容器,我们的视野与这个有界限的物理空间相互联系,那么这个隐喻的概念“视野是 容器”就自然而然产生了。


转喻,用一个事物指代另一个事物,主要功能是指代,帮助理解。让我们能依据一个事物与别的事物之间的关系来概念化该事物。

部分代整体:把你的屁股挪过来
生产者代产品:他在读毛姆
使用品代使用者:他雇佣的手枪要价5万美元
操纵者代操纵物:尼克松轰炸了河内
机构代负责人:你永远不会得到学校的允许
地方代机构:白宫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地方代事件:不要让泰国变成另一个越南

转喻与隐喻一样,不仅构建了我们的语言,也构建了我们的思维、态度和行为。当我们说“尼克松轰炸河内”时,我们认为他执行了此次行动并要为此负责。


有些特异的隐喻表达,它们是孤立的、不与其他隐喻相互作用,并未在日常语言和思考中系统应用。这些隐喻在我们的文化和语言中过于边缘,它们被使用的部分可能仅仅构成了语言中一个约定俗成的固定表达方式。

它们存在的唯一迹象在于它们能够延伸到亚文化中,以及它们未使用的部分是新奇隐喻的基础,我们把这些称为“死隐喻”。成体系的隐喻概念构建了我们的行为和思想。从根本上来说,它们是“活隐喻”:是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


一些隐喻不仅根植于我们的身体和文化经验中,同样也影响着我们的经验和行为。结构隐喻将会让我们忽视其他的可能。

劳动是资源

假设劳动付出和产品产量成正比,我们就能以生产每单位产品所花费的时间来衡量某项劳动的价值。这就为隐喻“劳动是资源” 提供了基础。

在我们的文化习惯里,“劳动是一种资源”,“时间是一种资源”,是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所以我们倾向于根本不将其视为隐喻。但是两者都是西方工业化社会的基本结构隐喻。

这些隐喻强调了我们文化中极重要的时间和劳动的某些方面的性质。同时,它们也淡化或隐藏了时间和劳动的其他方面。把劳动仅仅视为一种活动,独立于劳动者、劳动者的感受以及劳动对他生活的意义的影响,就掩藏了该工作是否对劳动者个人有意义,是否令他满意或者是否人道等问题。


因果关系

我们认为要恰当理解因果关系就要将它视为其他组件的一个群集。在人类看来,整体比组成它的部分更基本。就我们的体验而言,这些属性整体出现比它们单独出现更为基本。通过在我们日常活动中不断现,因果范畴就出现了,它是以属性复合体为特点的原型因果关系。

“因果关系”原型的核心因隐喻而得以延伸出更为广泛的概念含义,有着许多特殊情景。使用的隐喻有“物体来自物质”,“物质归于物体”,“创造是诞生”等。

制作物品(如做一架纸飞机,捏一个雪球)因操控的结果,我们视不同物体为不同种类的东西。 原来的一张纸变成了现在的一架纸飞机。我们将它归于不同类别,因为它具有了不一样的形态和功能。

我们依据“物体从物质而来”这一隐喻来概念化这种从一种状态到另一种状态去拥有新形式和新功能的变化。这就是为什么会有“从…… 而来”这个短语。

我用泥土做了一尊塑像。泥土这一物质被视为“容器”,而物体(即塑像)就是从中产生的。“制作” 这个概念,只有部分而非完全是隐喻概念。

除“制作”之外,“物质归于物体”的隐喻还有更为广泛的应用。我们依据这一隐喻将范围广泛的各种变化概念

水变成了冰。

隐喻“物体来自物质”除了制作概念外也应用于别处,但是范围要局限得多,且大部分跟进化有关。

哺乳动物由爬行动物进化而来。

出生就是一个物体(婴儿)从一个容器(妈妈)里面出来。同时,这个妈妈的物质(她的血和肉)也在宝宝(容器物体)里面。所以“创造”有着“制作一个物体”这一概念的核心,但也延伸到了抽象实体。

他的作品是他丰富想象力的结晶。

还有一种特殊的“因果关系”,我们将之理解为“浮现”隐喻。在这种情况下,精神和情感状态被视为某一 行为或事件的起因

他因绝望而射杀了市长。

状态”(绝望、孤独等)被视为容器,而动作或事件是从容器中产生出现的物体。


区分次范畴化和隐喻。次范畴和隐喻是一个连续统上的两个端点。

“争论是对话”是次范畴化,“争论是战争”是隐喻构建。

如果A和B是同类事件或活动,形式A是形式B的次范畴化;如果他们是完全不同种类的事件或活动,形式A是形式B的隐喻。

但是,当不清楚A和B是不是同类事件或活动时,A和B的关系就会处于连续统中间的某个位置。


我们如何从一个隐喻过渡到另一个隐喻?

对此的解释是,我们依据概念系统中的体验完形对我们别的经验进行分类。通过这种方式概念化经验来挑选出经验中“重要”的方面,对经验进行分类,使我们并理解它,记住它。

以“争论是战争”为例,我们如何从对话变换到争论,是什么让对话变成争论的?把对话理解为争论就要能够把“战争”概念要素的多维结构添加到相应的“对话”结构上。当我们进行一个对话时,我们就会不知不觉地按照“对话”完形本身的特点对我们的经验进行分类:谁正在参与对话?轮到谁了?我们处在什么阶段?等等。当我们感到我们的经验维度还额外与“战争”完形相吻合时,我们将意识到我们正在参与另一种不同的体验,即争论。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对特别的经验进行分类,使之便于理解,并且让我们知道该去做什么。

一些完形相对地简单 (“对话”),另一些则极为复杂(“战争”)。也有一些复合完形,它们是部分依据其他完形被构建。这些就是我们说的概念构建的隐喻性。某些概念几乎完全以隐喻的方式被构建。例如“ 爱”的概念就 主要用隐喻的术语被构建“爱是一次旅行”“爱是疯狂”等等。“爱”的概念有一个核心,它通过次范畴化“爱是一种情感”以及与其他情感的联系 (如“喜爱”)来最小化建构,它在我们经验中没有以任何直接的方式清楚地界定,因此必须主要通过间接的方式,亦即隐喻,来被理解。


隐喻中的复杂连贯性。

复杂性的原因有两个:(1) 通常有许多隐喻在部分构建一个单一概念;(2)当我们讨论一个概念时,我们运用隐喻来理解的其他概念,这将导致进一步的隐喻重叠。

以“论点”为例。
你论点中所有的想法都是正确的,但论点仍不透彻--容器(内容 进展 基础性 说服力 清晰度);
我们现在已经建构了大部分论点--建筑物(内容 进展 基础性 说服力 结构);

看似随意的、孤立的隐喻表达,却一点都不随意。它们是整体隐喻系统的一部分,共同服务于从各个方面来刻画争论概念这一复杂的目的。

隐喻不能为我们提供一种单一的一致的具体形象,但是它们是连贯的,并且在重叠蕴涵时,一定能组成整体。隐喻产生于我们明确的、具体的经历,让我们构建高度抽象、复杂的概念,比如争论这样的概念。


隐喻系统中被定义的是什么以及是什么在定义?

被定义的是各种自然经验。这种经验产生于我们的身体(知觉和运动神经器官、心智能力、情感组成等等)、我们与物质环境的交互(移动、操纵物体、吃等等)、我与我们文化中的其他人的互动(在社会、政治、经济和宗教制度等方面)。

个体概念不是以一种孤立的方式被定义,而是依据它们在各种自然经验中的作用来定义。定义也不是为应用一个概念而赋予其某个固定集合的充分和必要条件,概念通过原型和与原型的关系类型来定义。源自于我们经验中的概念是开放式的,而不是被严格定义的。隐喻和模糊限制语是进一步定义概念和改变概念的适用性范围的系统化。


隐喻如何赋予形式以意义?

句子意义的某些方面是语言中某些相对任意约定的结果,其他方面则源自我们很自然地使我们所说与概念系统相连贯的努力。基于我们概念系统的一般隐喻,这可以为形式和内容提供自动的直接联系。这样的联系使任何形式和内容之间的关系绝非是任意的,句子的某些意义可能取决于句子所采取的精确形式。句法不是独立于意义,尤其是意义的隐喻方面。

“管道”隐喻规定了形式和内容之间的空间关系: “语言表达是容器”,它们的意义是那些容器里的内容。当我们看到 实际的容器小,我们预期它们的内容也少。反映在语言中形式越多,内容越多。语言重叠的例子都是“形式越多,内容越多”的实例。

把重叠应用于名词,以此将单数名词变成复数名词或集合名词。
把重叠应用于动词,以此表示动作的延续或终止。

语言形式的要素具有空间属性(长度)和空间关系(紧密度)。我们以空间术语来隐喻式地概念化句子,因此,我们概念系统中内在的空间隐喻(如,“紧密度是效果强度”)将自动地构建形式和意义之间的关系。如果形式A的意义影响形式B的意义,那么形式A离形式 B更近,形式A的意义对形式B的意义的影响效果就越强。

Harry is not happy - Harry is unhappy. 否定前缀比否定词离形容词更近,因此否定的效果更强。
I found that the chair was comfortable-I found the chair was comfortable第二句形式(我)与形式(这把椅子)和(舒服的)的位置“更近”表示我通过直接经验,第一句留出了我间接地发现的开放式可能性。

这种细微差别是由“紧密度是效果强度”的隐喻赋予的,“紧密度”适用于句法成分,而“效果强度”适用于句子意义。 “紧密度”与形式有关,而“效果强度”与意义有关。


新意义

我们知道,我们的许多活动在本质上是隐喻。刻画我们日常活动的隐喻概念建构了我们眼前的现实。新隐喻有创造一个新现实的力量。当我们按照它开始活动时,它就会变成一个更加深刻的现实。

爱是一件共同加工的艺术作品

这个隐喻来源于我们对何谓一件具有协作性的艺术作品的理解和经历,突显了爱情的某些方面,淡化一些方面、隐藏另一些方面。当它符合我们爱的经历时,经验就构成一个连贯的整体,成为隐喻的例子。

新隐喻可以创造出更微妙的相似性。如果新隐喻进入我们赖以活动的概念系统,将改变由这个系统所产生的概念系统、知觉、活动。许多文化变革起因于新隐喻概念的引入和旧隐喻概念的消亡。

对于新隐喻来说,尽管真假问题是会出现,但更重要的问题是采取哪些恰当措施。大多数情况下,重要的不是隐喻是真实还是虚假的问题,而是伴随隐喻而来的认知与推理,以及隐喻所批准的行为。不仅在政治和恋爱中,在生活的各个方面,我们都用隐喻来界定现实,进而在隐喻基础上采取行动。我们作推论,设定目标,做出承诺,实施计划,所有这些都以我们如何通过隐喻有意无意的组织我们的经验为基础。


相似性的产生

常规隐喻通常是基于我们在经验中觉察到的相互关系;

结构变化的常规隐喻可能是基于由方位隐喻和本体隐喻引出的相似性;

新隐喻主要是结构隐喻,它们可以像结构性的常规隐喻那样创造相似性;

新隐喻凭借其蕴涵过程通过突显、淡化、隐藏来选择一个经验范围。然后,隐喻勾勒出整个突显的经验范围与其他经验范围之间的相似特征;

相似性可以是与隐喻有关的相似性。


关于真理

真理与概念系统有关,任何人类概念系统在本质上通常都是隐喻的。因此,没有完全客观、无条件、绝对的真理。

从经验主义角度来看,真理依赖于理解,理解源自互动,源自于环境和他人的不断协商。当就我们的目标来说,我们对一个陈述的理解与我们对一个情景的理解高度吻合,我们认为在该情景在这一陈述为真。另外,对于真理的不同理解导致对意义的不同理解。


关于理解

交谈的人如果文化、知识、价值观和假设都不同,那么要相互理解是特别困难的,唯有通过意义的协商,相互理解才有可能。你需要足够多样化的文化和个人经验才能意识到存在不同的世界观,以及这些世界观是什么样的。还需要耐心,在世界观上需要有一定的灵活性,对错误大度宽容,还需要有寻找合适隐喻的才能,以便将非共享经验的相关部分传达出去,或者突显共享经验同 时淡化其他经验。在创造默契以及交流非共享经验时,隐喻想象力是 一个至关重要的技能。

在自我理解时,我们也总是在寻找能够将自己的各种不同经验统 一起来的东西,以便陚予我们的生活以连贯性。正如我们寻求隐喻来将我们与别人的共同点突显出来并使其连贯,我们也同样寻求个人隐喻来把我们的过去、我们现在的活动以及我们的梦想、希望和目标等突显和连贯起来。自我理解的很大一部分工作是寻找适当的个人隐喻来理解生活的意义。自我理解需要你跟自己就你所经历的事情的意义进行不断的协商和再协商。自我理解的过程就是不断为自己构建新生活故事的过程。

我们不断举行各种仪式,从最随意的仪式——如每天早晨按照相 同顺序的步骤煮咖啡、看十点钟的新闻直至结束等等。所有这些都是不断重复的结构化的活动,有些经过刻意的仔细设计,有些比别的执行得更加自觉,有些则是自发的。每个仪式都是我们经验重复的、结构连贯的,统一的方面。在举行这些仪式时,我们赋予我们的活动以结构和意义,最大限度地减少我们行动中的混乱和差异。在我们看来,一个仪式就是一个经验完形,是一个连贯序列的行动,被我们经验的自然维度结构化了。

隐喻不仅仅是语言的问题,它也是概念结构的问题。而概念结构不只是理解力问题,它还涉及我们经验的所有自然维度,包括我们感官体验的各个方面,如颜色、形状、质地、声音等。这些维度不仅将世俗经验结构化,也将审美经验结构化。每种艺术媒介都挑选我们经验的某些方面,并排除其他方面。艺术品为我们提供了依据这些自然维度来将我们的经验结构化的新方法。艺术作品提供了新的经验完形,从而也提供了新的连贯性。从经验主义角度来看,艺术通常是富 有想象力的理性,也是创造新现实的一种手段。

政治和经济意识形态也被框定,并掩盖政治和经济方面的现实。在政治或经济体制中的一个隐喻,通过掩盖某些东西,会导致人类堕落。看看这样一个例子:“劳动是一种资源”,这一隐喻掩盖了劳动的本质,没有区分有意义的劳动和剥夺人性的劳动。当我们接受“劳 动是一种资源”这一隐喻,并且认为如此界定的资源的开支必须降下来时,廉价劳动就成为一桩好事,就如同廉价石油一样。但是,几乎所有主要工业化国家,无论它们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它们的经济理论和政策都在使用这同一个隐喻。盲目地接受这一隐喻会掩盖有辱人格的现实,不管是“先进”社 会中无意义的蓝领和白领工作,还是世界各地实质上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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