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

奈何桥旁本没有孟婆,也没有忘情水,站在奈何桥上回望故乡可以最后看到人世间自己曾经的过往,也可以看到前世所爱之人还剩下的阳寿,如果还想和前世所爱之人再续前缘,那就可以在奈何桥上等待他(她)的到来,两人牵手过桥,来世就可以再续前缘。因为奈何桥所处之地是地府的极阴之点,所以人们一旦靠近就会寒心彻骨之痛,生不如死,因此常人都会快步跑过,投胎转世,可能是因为很多相爱的男女死期不一,所以能牵手走过的很少,倒也有想在此处等候心上人的死期到了之后一起牵手过桥之人,可是多半坚持不了半日就坚持不了了,因为他们受不了此处的冰寒彻骨。不知何时奈何桥旁有了一个孟婆,她用桥下的忘川水,熬制了孟婆汤,可以为路过之人短暂的消除那刺骨的寒冷。一日一个叫白生的公子在此站了三十个时日,白生之所以在此久站只是为了那个传说,希望能够与相爱之人牵手走过奈何桥,再续前缘。   在此期间白生讲了一个风花雪月的故事,给那个苍老的孟婆听,他说,他的她叫蓉儿,故事的开端是在两座阁楼上的琴箫和鸣,他们互相没有见过对方,却用音乐相伴每一个夜晚,他说,她的乐声很美,那种知己相逢的感觉让他沉醉,直到那天月圆,他望见了阁楼对面焚香拜月的女子,才知道和自己相伴的竟是如此美貌的员外家女子,只可惜他是一员武将,离大婚只有七日的时候,他不得不放下一切奔赴战场,而蓉儿也对天启示,无论生死亦会守他一生一世,虽然相识很短的时日,但两人却像几生的知己一般,白生永远忘不了合奏时的默契,似乎每段音符都融到了一起,而这段才子佳人门当户对的爱情更是收获了京城里无数的祝福,那七日就算战事再繁忙他也会寄出一封信报安好,可是就在即将胜利之时,敌人残军下了套,将放松警惕的白生捉回军营,虽然战胜但是将军被敌军俘获,全军上下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坚信敌军不会放白生活路,他就这样失踪了十天音信全无,婚约一拖再拖,所有人都告诉蓉儿,他死了。可是就在这心灰意冷的十日之后,蓉儿不顾父亲的阻拦,找到护卫并带着护卫前往一片僻静的山谷,她说她坚信,残军就隐藏于此,本就不确定敌军的人数,也不确定白生的生死,可蓉儿还是执意不顾生死的前往,而确实,她是对的,当蓉儿带着护卫前来的时候,白生发誓此生乃至今后的每一生都会只爱她一人,后来两人白头偕老,白生在奈何桥上看到蓉儿只比自己多三十日阳寿,所以他决定等。   话音刚落身后走来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美貌倾城。孟婆知道,这就是蓉儿,白生凭着孟婆汤暖身才勉强撑到蓉儿的到来,走过之时,看着孟婆有些出神,那是一张苍老的脸,脸上布满了伤疤和惆怅,白生不知为何道了一句,阿婆,不知为何小生看你好生眼熟,孟婆笑了,笑的令人害怕,声音沙哑,快渡桥吧!这对爱人携手离开,而孟婆望着背影,久久没有离开视线,眼中溢出泪水。   白生的故事很美好,只不过还有一个全然没有出现的主角,那是个相貌丑陋却精通音律的丫鬟,也是在阁楼上真正和白生琴箫和鸣之人,只可惜白生只见了相貌倾城的蓉儿一眼,就认定了她才是相伴日夜之人,丫鬟不敢说出真像,也可能她不想说出真像,因为她不知道白生会在琴箫和鸣的默契和一见钟情的美貌之间选择什么,她没有信心做这个尝试。后来战场传来噩耗,只有她不相信他的战死,于是徒步走了一个又一个可能藏有敌人的山峰,磨破了脚底,满身伤痕,在看到那燃起的篝火时,她知道她找到了,于是忍着伤痛奔回员外府,她告诉了蓉儿白生藏匿的地点,只是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众人都惊叹一个受了那么多伤体力透支的女人还可以走这么远的山路,却不知道她有多少次想要合上眼睛,心里默念的全是他的名字,而那个丫鬟到了地府听得了那个传说,含着笑站在原地,这一站就是三十年,她和白生的阳寿隔了三十年,而她就为了和白生携手走过奈何桥,受了三十年的寒心彻骨,丫鬟看到想在桥上等待的人无法忍受极寒之苦纷纷放弃,所以才想到熬汤暖身的办法,希望看到更多的有情之人能够再续前缘,可即使是这样,能够留下的人还是寥寥无几,丫鬟没有想到自己苦守三十年可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白生为了蓉儿等了三十日,可是丫鬟却等了三十年,她也想说出自己的故事,可是白生脸上的笑容让她不忍,那个丫鬟就是孟婆,一个因为在地府待的时日过久,而满身伤痕的人,阎王问她,他都走了,你还不投胎吗?他都走了,我还投胎做什么?后来的奈何桥旁孟婆一直都在,每日寒心彻骨,再等等吧,最起码几十年后还能见到他一面,不是吗?从此之后不知为什么凡是饮下孟婆汤的人都会忘记前生!有人说那是因为汤里有孟婆相思之苦的眼泪。世上忘情最苦,孟婆怜悯世人,索性忘情,所以人们都称这碗汤叫忘情水!“喝下这汤,过桥去吧!”孟婆这句话说了几千年。自己却怎么也饮不下那解脱的忘情水。“你在我心里,纵使你从未知道我的存在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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