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有罪:第九章

店内非常闷热,老式的杂货店里没装空调,一只猫趴在雪柜上睡觉,吸着雪糕上散发的凉气。

桌子上还摆着用瓷碗装好的凉茶,牌子上写着“夏枯草,罗汉果,金银花,斑痧”。长而尖的铜壶上还挂着茶迹。

一个老头仰着头挨着椅子,一把扇骨突出的葵扇盖着脸。

走进来一个顾客,似乎有点不忍心,轻声叫道,“老板,有没纤维袋?”

老头喉咙骨碌一吞,揉了揉眼睛“又是买红黄蓝的。”

站在阳台,南生无暇看风景,虽然高层楼房的凉风甚是惬意。她忙着整理被吹乱的头发。

她从阳台到室内,都没找到一把合适的椅子,她只好从管理处借来一把梯子,踩在上面把麻绳从天花板上的挂钩穿过去。借着力,她奋力把从把填满了哑铃和棉被的麻包袋吊起来,然后一口气推到护栏的花坛上。

气喘吁吁地再走到洗手间,把水龙头关上。热气腾腾的浴缸上漂浮着一个酒瓶,南生戴上外科口罩和棉布手套,把浓硫酸导入酒瓶。

一股刺鼻的味道溢出。

还好她一早开了抽风机,坐完这一切,她抬腕一看,42分钟,不能再少了。

这时候匆匆忙忙下楼,在公交车稀少的山上等车,再赶回去学校,无论如何都无法从

真正的凶手如果在校园祭里7点半露面后,然后再从学校出来,赶来半山公寓都已经过八点,再快也要近八点15分到。加上这些现场处理,校园祭是九点结束舞台节目的,九点15分前赶回学校舞台,还正好混进人群里为她庆祝生日。

那么凶手可以处理现场的时间只有不到一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待补充)

想到这里,南山不禁深深叹气,倒在沙发上。

这时有人站在门外鼓掌。

“南生真不愧是女中英雄,还敢来现场重演案件。”

女子大吓一跳,尽管光天白日,突然进来两个男子,她还是受到惊吓的。

“只是你没算到这一点。”

“真是被你们俩吓到了。”

小傅接道“凶手不止一个人。”

她定了定神,声音有点发抖“怎么说。”

“莫赞臣杀了自己。”

“他是自杀的?”

“从绳索上检测到他的指纹,另外就是半个月前,杂货店老板说他买进了麻绳。”

“老板竟然还记得?”

“大美男子嘛,又是住在附近的豪华住宅。”

“根据我们破解电脑后看到的资料,结合现场的线索,莫赞臣生前是死于性窒息的。”

  就是那些露骨的视频,想起里面的女性呻吟的声音,欲罢不能的嘴唇里逸出,南山觉得有点恶心。

  “莫赞臣有特殊的性癖。”小傅拿起工具模仿着躺到床上,把麻绳系到脖子上,“当时他的伴侣在场,莫赞臣因为性快感过度,呼吸急促,大汗淋漓,麻绳越拉越紧,就昏迷假死了。同伴受到极大的惊吓,还打翻了玻璃杯,匆忙之下逃离了现场。”

“在场的这个人是个年青女性,在电脑上同步的短信收件箱里,我们找到这条信息。”

  短信内容就是“今晚一起庆祝生日,<・)))><<”落款是是一串符号。

“这连串文字,用拼音输入法打出来,就是鱼的同音,用颜文字拼写出来。”小傅补充到。

  这种就是火星文?用表情符号打出来的火星文,南生暗暗想到,自己也是够土的,好在团队里有小傅这样年轻人。

在远郊的富人住宅区里,每个月都有一次接送服务,可以把业主送去,不管是市区任何地方,哪怕是机场,这笔打车费是很昂贵的,在全球前五大拥堵的城市--的香岛市,普通上班族也不敢随意打车。

在每个月的订车服务账单里,小傅查到死者生前频繁要求管家预约车,接送行程正是从香岛大学到公寓里。

“原来这就是你锁定从学校里找凶手的原因。”

“从作案时间来说,社团活动日那天,要紫荆和邹瑜都未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据。从动机来说,要紫荆的家人因为莫氏内部的假消息而投资失败,从而自杀,她妹妹也丧命了,哥哥是莫赞臣的秘书,现在生死未卜。”

“那邹瑜呢?”

想到那个脸色白白的,招风耳,眼睛往上飞的女孩子,也可能有作案的嫌疑。

“她很可能是是5年前中学生跳楼案里的杜萌的朋友。”

“她是卫校中专保送上香岛大学护理专业。”南山依稀记得,新闻里提及的跳楼女中学生是一个艺术特长生,似乎和邹瑜的教育背景没有交集。

“邹瑜这个名字,我们从卫校查过,这个人在3年前因为意外已经离世。”

“最有可能是假“邹瑜”冒认身份入学。”

“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南生喃喃,“掩饰自己的身份,隐藏和杜萌的关系,有可能找机会接近莫赞臣?”

“等下我们去一个地方。”

“可是不管如何,乙醚这个事情怎么解释?”

“当时和莫赞臣一起玩施虐游戏,女方让莫赞臣吸入了乙醚,并把纸袋套进他的头部。”在洗手间下水道找到了纸袋的残屑,以及乙醇冲洗过地漏导致金属腐蚀的痕迹。”

“医学院的基础化学课是必修的,她们都可以从实验室借走高浓度硫酸。”南生说到,“然后就是莫少娴赶到了现场?”

“根据莫少娴的口供里,到达现场是10点一刻。”

“是的,而半山公寓的监控查到的也是10点左右,她上楼了。”小傅这段时间混迹在半山公寓周围,获得了不少线索,他老板看他的目光也特别温柔起来。

如果从此推断,莫赞臣是先窒息,昏迷之间,被莫少娴推下去。

这是多人参与凶杀案件,南山看着窗外的景色,半山腰间的绿植披覆在连绵起伏的山脊上,空气都格外凉爽。

“不过我怀疑,真正的莫赞臣还没死。”

南山和小傅同时打了个寒颤,“没死?”

那躺在停尸间的冰冷躯体是谁?

“莫赞臣的尸体被火烧过,吸入乙醚后,在封闭的纸袋里,有人故意点燃了纸袋,然后焚烧过头部。”

小傅说道“皮带扣是一个普通的男装品牌,与莫少爷精心定制的全套西服的品牌并不一致。这个猜想,我起初也不敢肯定,后来是慢慢确定了想法。”

“如果可以继续尸检,提取指纹,就可以和莫赞臣生前的指纹进行配对。”南山有种不好的预想,拒绝尸检的莫家,以及提前认罪的莫少娴,那就是在阻挠家族里丑闻的曝光。

一边是与未成年少女拍摄淫猥视频,一边是挪用公司款项(待补充)。

“那尸体是谁的?”

“我从莫赞臣公司里找到一段,财务说在莫出事之前,他的下属要建森挪用过一笔款项。”

“那不正是要紫荆的哥哥要建森失踪的时间。”

但是南山更担心的是,可能涉案的两个学生,如果莫赞臣还没死。

培训室内,一个短发金丝边眼镜的女人正在整理资料。

酷热的夏天,股市危机波及下,香岛市的市民更添烦躁。培训室内,一个短发金丝边眼镜的女人正在整理资料,蓝色文件盒上用黄色色便签纸贴着《器官捐赠名单》。看得眼花,女人拆下眼镜挨在凳子上,手枕在金属扶手。酷热的夏天,人们更添烦躁。

大门口的看更阿伯插着耳机,听着收音机里的股市播报,机械人似的腔调念出恒生指数。

“以前股市好,就吃鲍鱼粒蒸肉饼,现在这个市道,今晚吃梅菜剁猪肉都不一定吃得上。”阿伯一边慨叹。

旁边的女职员提醒“少说两句,陈主管在里面呢。”

看更阿伯拔掉耳塞,“不听了不听了,听多了烦心。”

“我买的建材股也是跌到要跳楼。”

“垂直插水到泳池底那种,现在谁不是呢。”这话刻薄又有趣。

“不过,还好莫氏地产那只股还算争气,不枉我中断了5年定存取钱出来买,万绿从中一点红。”

“哇,你的棺材本来的,提前取定存,利息都没得剩。”女职员摇摇更倒进洗洁精的铝饭盒,里面洗得干干净净,“真是渣都没了。”

“去你把乌鸦嘴,我那只地产股一定会逆流而上,在港岛市卖楼怎么会卖不出去。”

香岛市的慈善组织大大小小上百间,靠富人捐赠资金维持公益会,政府每年再拨款给这类民间组织,这份工薪水不高,但也算半份政府工。

而有些人虽然呆在清水衙门,每天面对一群等待救济的穷人,但凭着门路仍能赚到钱。譬如负责器官捐赠项目的陈朱爱。

在今年的肾源移植轮候名单里,有一个熊猫血型等候了4年多,能给她匹配到肾源是很困难的,有人私下找她,看到了全部捐赠者的信息。

她记忆深刻,墨镜下他的表情还是很失望,没有一个肾源是Rh阴性血型。

那天下午,这个戴巴黎世家墨镜的英俊男人,翻了一遍,才合上资料册。

“陈姑娘,你说这个怎么办?”

快40岁的人还没拍过拖,陈淑贤难得有机会和一个英俊得让人心脏蹦出来的男人说话,她并不想让男人失望,清了清嗓子,分外柔软道“香岛市每年自愿签署器官捐赠卡的人就几千人,但是等待移植的却有10万多。这个肾移植手术还要和有资质的医院做合作,香岛市能做肾移植手术就2间医院,还是公立的。拿到肾源还要做做配型,这重重筛查下来,符合要求的真的很少。”

“那我妈妈要等到什么时候?”

“正常人的血型都是ABO型,令堂的血型是非常珍贵的Rh阴性。”

“陈主管,你的职责是帮我想办法。”男人的手扶在她后肩,手指若有若无摩擦到她的头发。今天她为了准备见男人,罕有地披发,“而不是告诉我有什么问题。我已经捐了那么多钱,你又帮我流去各类项目里,是为了插队拿到好的肾源。”

“何况,你是有门路的人。”她的背上连带着起了颤抖的电流感,其实她穿的西装面料很厚。

忽然男人的电话响了,他走出去。

似乎不是什么好事,男人的声音有点生气“没我的批准,阿Sam怎么可能支走这么多钱。”

对方回复什么已经听不到,但是男人进来时脸色不大好看。

门路嘛,她确实是有,她递上一杯人参茶,开始夸谈自己在东南亚国家的经历。

“这么说,只要有肾源,可以在国外火速做手术。”

“何况还是来历不明的肾源。”什么死囚,流浪汉,各类无故失踪的拾荒者,谁去关心他们的去向。

一丝诡异的笑容,爬上男人的脸。

虽然是不久前的事情,就这个房间和男人单独聊天,他还那么信任自己,双眼带桃花,她不免得意地抚了一下刘海。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匆匆挎上手提包。

“安伯,我走了,你记得关办公室的灯和空调。”浪费电力就是浪费公帑。

门口阿伯应了一声,“陈主管慢行,开车小心点。”

老人啐了一口,这个老姑婆明里暗里攒下多少钱,在基金会里却充作一副清贫廉洁的模样,每个月用多少卷厕纸都要登记,害的他上个厕所撕走厕纸要按格来算。

中环正是堵车堵得苍蝇都插不进去的时候。停车场外支起一个牌子“已满”,值班员无奈地向车里的人解释,眼下后面的车已经堵住了。

一个穿着荧光色马甲戴鸭舌帽的工作人员走出来,向一辆日产车挥手,示意车主停去另外一边。

办公室内,看到高级地毯上被烟灰烫出了一个洞,整块的地毯换起来又特别麻烦,还得重新在国外订做。Jesscia心想这可千万别让来访的记者看到了,她使劲把白色瓷砖做的花盘,往窟窿那里移去。

哪个在室内抽烟还弾灰的人,真是讨厌。

今天是周日,作为行政大管家,她还要给专门来洗净鱼缸的清洁公司开门,叮嘱他们晚上8点后再施工。

这个大楼白天人来人往,下班后仍然开着灯,除了设计部周末基本上没人加班,想到晚上只有她守着看门,想起这几尾冷冰冰的热带巨鱼,用眼珠子瞟了她一眼旋即游走的样子,她的心里泛起一阵厌恶。

今天下午可是莫肯林总经理接受媒体采访的时间,Jesscia专门过来安排。

间中工作人员进进出出,里面正在调整拍摄的角度。

“有传在莫氏地产股票上市前家族内部有爆发过丑闻,不知道莫生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也有人说莫三少的死不是正常死亡。”

公关部的Jennie一脸淡定,笑容可掬地说“各位,今日是人物专访,问题一个一个慢慢来。”

多年的媒体公关素养加上美女的气场,记者安静下来。

莫林肯答曰“莫氏地产股票一开盘就涨停,对于香岛股市一片绿色,它是少数还在上涨的股票。”

红旗飘飘就一个莫氏股票了。

一切顺如心愿,老三走了后,莫天踱彻底退居二线,莫氏地产股甫一上市就被抢购,股票评论员还称为“末世纪救世股”。

整个莫氏内部为之一振,正正挂在大堂的电子钟,红色的数字一直跳动着,每日显示最新的股票结算价。

连一向对室内风水诸多意见的苏丞贵都没反对半个字。

这个还是Jesscia提议挂上的,果不其然,整个公司看到后特别振奋,尤其房产销售部的人像打了鸡血一样。

马来西亚别墅度假村的项目被压下来后,公司的现金流又充裕起来。老三啊,可惜你走得早,谁叫你甘心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吧,梦里还可以去槟城享福。

他眼里的笑意更深了,“股民在意的是赚钱,买只最靓的股,而莫氏是实业集团,有足够的财力支撑房地产生意,盖最好的楼,卖更好的盘,普通市民居者有其屋,股民买股票升股票,人人赚钱,这就是企业对社会最好的交待。”

接着,财经杂志的记者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关于买卖土地,投标价格的,莫林肯一一应对如流,在场的记者有几个都是在前阵子股市低迷的时候损手烂脚,接着又入手了莫氏地产股的人,好些人都为这个斩损转盈的投资暗暗高兴。

一个小报的年轻记者却不依不饶:“莫总,你似乎未正面回答莫二少的死因可疑这个问题。”

Jessica的大眼睛一扫,脸上笑开了“这位记者朋友,莫家二少爷的死已经有警方介入了,死者为大,希望大家让他走得安静,安心。”

不合时宜的问题冲他而来,老二不慌不忙,眼里适时地闪过泪光,“各位,家里的事情今天就不便多谈,我弟弟劳苦功高,生前把公司的市场部运营得非常好,我接任莫氏总经理的职位,就是要继续保证股东权益,保障股民收益,把莫氏做得更上一层楼。”

公关部的Jessica马上递上纸巾,接着把进口的瓶装苏打水分发给记者,靓丽的助理笑容可掬,把备好的高级便当一一送到记者手上。

“总之,有我莫林肯的一天,莫氏集团一定是香岛市最好的企业。”

讲话的男人意气风发,笔挺的白色领口衬着坚毅的脸容,除了西服裤子多裁出的5公分布料掩饰了左腿的残疾,他的形象堪称完美,瞬间闪光灯咔嚓声不停起落。

鼓掌声中,水果日报的记者还想开口,已经被其他提问打断了。

哼,谁不知道这个大家族里内部有鬼,那个传闻是真的话,莫赞臣的死可能还会老大莫少娴有关,这样写出来的料可是独家头条。

年轻记者用筷子戳着一片金枪鱼,一盒高级餐厅的便当就想打发我,偏不写你们的好话,年轻记者心中忿然。

车内的香薰是柠檬味,闻起来像是洗洁精。

女人努力开睁眼,还未吐出“谢谢”这句话时,人就往车窗倒下了。

市内的停车场确实不好找。

戴着鸭舌帽的人把浸泡了乙醚的手帕藏好,看着陈主管倒下的身体,松了口气。

杂物房内,一股发霉的气味,是毛线手套和机油混合着的复杂味道,陈淑贤被捆绑在椅子上。

喉咙一阵干咳,她拼命让自己清醒过来,眼前这个男人高且瘦。

“求你,别杀我。”

“我身上没钱的。”

“我大声叫的话,会有人来的,你千万别打我。”

她一阵求饶后,对方还是不发一语。

男人摘下鸭舌帽,目光冷漠地射向她。

麻绳结结实实地交叉困着她的手在背后,究竟是得罪了谁?她一个平平无奇的基金会小主管。

“你是?”鸭舌帽下白皙的脸庞,和男人比还是窄了一些的身形,眼前的人是女孩,还有点眼熟。

“多久没见了,陈姑娘。”

“怎么回事,我认识你?”

求生意志迫使她搜刮大脑最后一点点线索,多个人影重叠在一起。

陈淑贤连忙说,“有事好商量,你还那么小,我们无冤无仇的,你千万别做什么冲动的事情。”余光窥见帽子下的脸非常青涩,陈淑贤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的说辞一套一套的,是惯常做社会工作拯救堕落青年的腔调,对方显然并没被打动,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柄把手是红色的美工刀。

感受到高瘦的身形向自己逼近,刀锋要碰到自己的咽喉处薄薄的皮肤上,她脱口而出“杜萌。”

拿着刀的手一抖,她的衣领被割破了一道口子。

“救命。”

血口子不深不浅,陈淑贤只觉得领口上方凉飕飕的,就要晕过去。

“你是她朋友,可也不寻我的仇。要找就找当年帮莫赞臣的人。”

刀柄上滑腻腻,是她的手汗。

忽然,两个人摔倒在一起,捆在陈淑贤脚上的绳索并不牢固,她借力站起来连带着木凳向眼前的人挥过去,木凳的腿一下捅向了对方。

“鸭舌帽”的刀划过了自己的脸,可她并不畏惧,卯足了劲向眼前的女人刺去。

瞬间有东西刺进她的手背,是一根防身用的飞针。

“住手。”“鸭舌帽”被拉进了萧战身下,反手被男人制住。

鸭舌帽束不住头发散乱,双眼血红,像要咬死人的一头乳虎,彷如和萧战在芭蕾舞教室看到的不是同个人。

“够了,杀了她,杜萌不会活过来的。”

萧战掰过对方的脸,却大出所料,“你不是邹瑜?”

要紫荆的脸上潮红,神色已经慌乱。

“告诉我,邹瑜,或者说刘思轩,她在哪?”

莫林肯前呼后拥地离开,办公室也冷清下来。

采访顺利,庆贺她的老板荣升集团总经理,她这个打杂的也算是跟着升官,这算是高级打杂了吧。她在心内自嘲。

监控里各个地方一切如常,Jessica用钥匙打开了最里面的房间,关了灯,静静躺在真皮沙发上,只有老板不在,这小小的闲暇时间里,倒一杯红酒,脱了高跟鞋躺在几万钱的沙发上。点开遥控,巴赫咏叹调的从价值昂贵的音响喇叭上传出。

这份奢侈,是她小小的秘密,只有在老板不在的时候才能享用。

莫林肯是不会让监控装到自己办公室里的。

她睡得特别好,梦里只翻了一次身。

监控画面里的人一直竭力向摄像那端招手,那个是唯一找到人的机会。

可惜画面无声。

描画精致的褐色眉毛跳了一下,是一个大提琴的重音刺激了她的耳朵。她懒懒地往沙发里钻,又进入了梦乡。

翌日,大批的记者潮水般涌入莫氏大厦。

莫氏总经理的尸体从大堂的巨型水族缸里捞出。年过五十身材还算壮实的他被捆绑在黑色袋里,随着50公斤陶粒一起沉没在缸底。

这是一种比一元硬币小一点的圆球,颗粒型的表面布满气孔,在缸底可以缓慢地释放氧气,给水底的鱼儿、珊瑚提供舒适的呼吸环境。

据大堂的清洁工说,行政部的杰丝卡小姐让他在周日休息一天,周一再来打扫。而这位杰丝卡小姐闻说总经理的死讯后,吓得不轻已经告病假了。

这些传闻像长了脚一样,最快走进交易市场。

莫老翁一下子失去两个儿子,秋风打落叶,本是半桩枯木的老人最受不了刺激,马上住进医院,大女儿莫少娴立即申请保释过去陪护。

董事长入院,各个部门的高管,秘书每日守着病房,众人群龙无首,人心惶惶。

连日来萧战的好友律师JC滴水未进,嘴唇起了一层干皮,比床上的病人脸色还差。

随着警方的正式介入,越来越多的陈年秘闻被翻出。小报记者的标题是越写越耸动,从家族关系挖到莫天踱的发家史,从港岛到九龙,每个报摊挂出的海报都以莫氏家族八卦为封面。多以“莫氏风水太差?临老不安心,数月连死两子,莫老翁心梗急进ICU”。

水果日报更是大篇幅解说莫氏的发家史,曝光当年莫天踱从一个棉丝厂小职员,求娶身家丰厚的厂长女儿,也就是他的表妹,通过当上门女婿筹得创业资金后,靠倒卖木材赚得第一桶金。目光如炬的他瞄准混沌未开发的香岛房产市场,建成港岛市第一栋商品房,港岛人终于从公屋迈出,他便一举发家。

莫欺少年穷,这些时代枭雄的奋斗史在宝岛都算是美谈,但这个水果报却刊登了多张莫老翁和电视台姐仔的舞场合照,还暗示原配发妻晚年因为洗肾常年住院,丢光了一头秀发,这事并不简单,一句话:被气得。

接班人从三儿子再到二儿子身上,如今公司内部权力更迭的时候管理层却断层了,投身房地产开发的小公司大财团也越来越多,现在的莫氏前有狼后有虎。

除了起初的八卦带来一些欢愉,紧接着愁云惨雾的是股民。

眼见他高楼起,眼见他楼塌下。莫氏股价先升后跌,原本看好的股民开始恐慌抛售,生怕走晚一步被套牢。

医院内,男人一手拿着装着电池的小风扇,另外捧着名牌的便携烟灰盒,扁平的盒子比女士香烟还要雅致,他躲在后楼梯抽烟。

“你还敢抽烟,这里都是氧气管,随时爆炸一锅熟,你爸还躺在ICU里插管呢。”护士气冲冲地走过来一把夺走男人嘴里的香烟,跺在脚下。

“我在这你都找的着,神了。”JC像一个被家长捉到偷看电视的小孩。

躺在ICU的老人提携了他,又在他任职期内倒下,这笔信托基金的佣金真是冻过水。

掉丢烟头后,他心想,如果真的是他爸,他就算含着金汤匙出生了。

有人拍拍了他肩头。

“你找到这来了?”

“案件有进展。”

“快说。”JC眼里一瞬间的闪烁,并没有逃过萧战的眼睛。

“这个女孩子见过吗?”照片里是一个长发束起的女孩,额头光洁,眼神明亮得照满了全世界,只是这种舞蹈生的发型都让人担心她有没发际线后移的问题。

JC眯起眼睛,郑重地倒过来再看了遍“真没有,兄弟。”

“她是宝岛大学二年级学生,名字叫邹瑜。真名是刘思轩。”说罢,南生直视着他。

“我们有证据怀疑她和莫赞臣的死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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