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斯山洞实验

社会心理学家穆扎费尔·谢里夫(Muzafer Sherif),他出生在奥斯曼帝国,也就是后来的土耳其,是美国俄克拉何马大学的老师,他在1954做了一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实验。

穆扎

费尔·谢里夫(图片来自网络)


谢里夫的研究团队精心挑选了22名当地的男孩。这些男孩都是11岁,都是白人,都信仰基督教,智商都在平均水平。谢里夫团队还特别留意,这些孩子里没有人戴眼镜,没有长得特别胖的,没有闯过祸的,没有口音跟大家不一样的,没有来自外地的。

研究人员告诉这些孩子,他们要到俄克拉何马州的罗伯斯山洞(Robbers Cave)国家公园,过三个星期的夏令营生活。孩子们被分为两组,但是每一组孩子事先都不知道还有另外一组。大巴车把孩子们送到罗伯斯山洞国家公园的男孩童子军营地。他们的生活和一般的夏令营生活没啥两样,但不同的是,他们的辅导员其实是研究人员,他们悄悄地记录这些孩子的言行。

第一周,孩子们的主要任务是安营扎寨。先到的孩子住在一间宿舍里,宿舍边上有球场、礼堂和饭堂。第二天,第二组的孩子也到了,他们住在另一间宿舍里。每一组孩子都以为在营地里只有他们自己。同一组的孩子们很快就混熟了,他们创造出了自己的“部落文化”。有一组男孩把自己的小队叫做“响尾蛇”,另一组男孩则称自己是“老鹰”。他们在帽子和T恤衫上都印上了自己的“部落图腾”。有个老鹰队的男孩光着身子跳进河里游泳,于是,这成了老鹰队的“传统”。响尾蛇队的一个男孩扭伤了脚趾头,但忍着不吭声,于是,坚忍成了响尾蛇队的核心价值观。不愿意融入集体的孩子会被冷落的。响尾蛇队的一个男孩起初不愿意穿印了蛇形图案的T恤衫,别的孩子就说,你要不穿,就别跟我们一起打球。穿还是不穿?当然是穿了。

第二周,研究人员有意地让孩子们知道,营地里还有另外一组孩子。跟一般的夏令营活动一样,研究人员组织孩子们一起做游戏、打棒球,赢的一方有奖励。你来猜猜这些孩子会怎么反应?每一组孩子都把对方视为竞争对手,对对方充满了敌意。他们第一次到了棒球场上,就开始互相骂架。在球赛开始之前,响尾蛇队把自己的队旗挂在棒球场上,认为球场是他们的。响尾蛇队赢了第一场比赛,到吃中午饭的时候,老鹰队的男孩就说,我们不要跟他们坐在一起吃饭,看到他们就烦。第二天是拔河比赛,响尾蛇队又赢了,老鹰队不干了,他们把响尾蛇队的队旗扯下来烧了。

罗伯斯山洞实验资料图(图片来自网络)


又过了一天,老鹰队终于赢了一场比赛,但是,当他们吃完晚饭回到营地,却发现营地被响尾蛇队偷袭了。响尾蛇队把老鹰队的床掀翻了,撕破了他们的蚊帐,还抢了一些东西,他们把抢来的一条牛仔裤做了一面新的旗帜。老鹰队气坏了,他们后来也偷袭了响尾蛇队的营地。男孩之间的战争不断升级,两边的孩子都开始积极备战。他们在袜子里装满石头,水桶里装满了作为炮弹的石头,出门都带着棍子和球棒。

到了第三周,研究人员设计了新的场景。他们堵住了营地水管的阀门,跟孩子们说,有外边的人搞破坏,要求孩子们齐心协力,检查所有的水管。当然,有些孩子对此并不积极,他们溜掉去逮蜥蜴了。研究人员发现,两个组里都有溜掉的孩子,但这些溜掉的孩子之间并没有发生冲突。饭桌上的吵嘴逐渐消失了,两队之间达成了停战协定。研究人员又带上所有的孩子去60英里之外的一个湖泊露营。半路上,研究人员谎称汽车抛锚了,让所有的孩子都下来推车。等到了湖边,孩子们已经融为一体了。他们在水里高兴地打水仗,晚上一起烤棉花糖。到第二天回程的路上,响尾蛇队花了五美元,买了一堆麦芽糖,他们不仅分给自己的队员,也很慷慨地分给了老鹰队的队员。


如果我们只看第一周,你会感到,孩子们真友爱啊,特别有集体荣誉感。如果我们看到第二周,你可能会直摇头,人性说到底还是黑暗的啊,这不就是戈尔丁早就预言过的吗!如果我们看到第三周,你可能会陷入沉思,为什么这些孩子从互相争斗,突然又变得和好了呢?


首先,我们得面对一个事实,人是一种群居动物,所有的群居动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内团结,对外仇视。在很多情况下,为了保持内部的团结,人们会刻意地对外仇视。

其次,和别的群居动物不一样,人在寻找自己的“部落”时,没有一个客观不变的标准。人们会找到各种理由划分出我们和他们。如果你给参加罗伯斯山洞实验的男孩们发两种不同颜色的T恤衫,比如,随机地给一半男孩发红色的衣服,给另一半男孩发绿色的衣服,那么,男孩子们一定会分为红党和绿党。

最后,我们不必过分悲观,也不能盲目乐观,就像参加罗伯斯山洞实验的男孩一样,人们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互相敌视,但转过脸,又会和好如初。人的行为,不是由本性决定的,在很多时候是由情境决定的。关于这一点,我们明天还要接着讨论。


感谢:《得到》“何帆的读书俱乐部”——《我们和他们2:认知心理学和敌我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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