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微笑的女人

　二

　农历每月的单双日，临近的几个乡村都会有一个赶场日，或十三或八号，间隔几天一个村子接一个村子。这日到了勺哈村的赶场日，大妹独自一人带着八麻袋的木炭去赶场了。

　　至今大妹已过了二八年华，双十才至，提亲的人倒是不少，可她都看不上眼，以前她不在他们的眼里，现在她自然也不会把他们看在眼中。

　　找好摊位，摆一袋木炭在身前，其余的放在身后，将身前的麻袋打开，拿出几根放在地上。之后便开始了叫卖。“卖炭，卖炭，卖炭嘞。看一看，瞧一瞧，上好的木炭嘞。”“哎，你看哈子嘛，看哈子又不要紧的，你看，这个炭莫不好那好。”“你看哈子这个炭，好吧，你要好多？这一袋子有一百斤。三角钱一斤，你都买的话我给你送嘛”场上虽然不是人山人海，但也是人挤人，交通不便，大妹的摊位却又没其他的摊主。拿来背篓，放上木炭，按照买主所指飞也是的走去，真是较之空手之人还快三分。顾不得擦汗，拿完钱就跑了回去，到了却是一愣，旁边多了一个买背篓的汉子，互相看了一眼，大妹又看了看木炭，便又开始卖炭。那汉子倒是羞涩一笑，也不叫喊，杵在那里看着行人。又来了几波买炭的，买的不多，却要将炭从麻袋里拿出来另外装好，有时三四个人来买炭实在是忙不赢，那大汉却是帮了大忙了，开始大妹还时不时的瞥一眼她的炭，后来便放心了。“卖炭的，你的炭买你一袋木炭你送吗？”“送啊”选好炭后，大妹看了看木炭，然后扭头看着大汉，“卖背篓的大哥，我给别人送一下炭，你看，你能不能帮我看哈子我的炭？”大汉也看了看木炭才点了点头。背好炭，这次倒是慢了很多，不过还是很快。“卖背篓的，你的背篓弄莫卖的？”“四十块一个，你要的话，这八个三十五一个给你上了。”两人商谈的时候，大妹就回来了，道了个谢，便坐了回去。汉子回了一句，背着背篓跟着买主就走了。

　　赶场的摊位分为左右两排，中间是马路，大大小小的汽车，都会从此经过，回村的也是。赶场的最是图早，一般就八九点到十一二点最为热闹，生意最好。不一会儿，便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大妹在路边等车，许久不见车来，倒是远远的看见了上午买背篓的汉子懒懒散散地走了过来。“哎，你的炭卖完了。”汉子站在大妹一米外说道，“那个，你姓什么啊？”“卖完了，我叫官大妹，大哥你叫什么？”大妹与那汉子也算相识便聊了起来。“我叫牛老二，新龙村的，我二十二了。”“你是新龙村的？我是隔壁对山村的，你比我大两岁哎。”两人就这样聊着天，中间不知道过去了几趟回村的车，也不在意，最后两人上了五点半的回村的末班车，相谈甚欢。上车不多久牛老二便在龙溪桥下了车，早上翻的猴儿坡，晚上自然也要翻回去。“二哥再见。”大妹的声音未消人便随车儿而去了，牛老二见车走远，也就翻坡去了。车未行多久，大妹也下了车，八袋炭，背了三天，都是走的二道坡，现在要走那里，倒不是车不到村里，毕竟是个劳累人，从这儿走能省下一些车费钱。到家时，家家灯火，户户狗鸣，吃了些剩饭，洗洗便睡了。梦中却是填满了背篓与木炭。

　　有些事是说不清的，就好比你不需要公交车时，它却每每从你身边经过，需要时，却一辆都没有。大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一个临近的村去赶场，或买东西或卖东西。但是都能遇到牛老二，两人也是越来越熟悉了。不知这是天公作美，还是命中如此。

　　杉木河，在新龙村和对山村的中间，满山的杉木，两山相对，中间有一条河，河上有一座杉木桥。这日大妹与牛老二又相遇了，便相邀来此散步。此时正直夏日炎炎，二人在桥上相坐而谈，夕阳西下，河面上波光粼粼，稍有断面便是彩虹不断。水面一静稍有倒影，两人面笑，只是不知是那西下之日照得水面微红，还是那青年男女的情愫之色。清风徐来，水面微荡，蜻蜓双飞轻点水，花碟林中入对归。在最后的斜阳下，两人分离各归家。

　　半月后，大妹就嫁到了牛老二的家里。一个手电筒，老屋的一偏房，这是他们的全部家当。酒席散后，洞房之中，大妹一身红装，头盖红盖头，牛老二掀开盖头时，大妹微笑的面颊透露出的喜悦掩盖了夜色，迷人万分。

　　两人相望着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