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鱼幼薇,五岁便能吟诗,十多岁时,诗作就能传颂,在这个贫穷的家庭中,我却注定不平凡。
我小小年纪,便名动京城,他们都说我是奇才,然而,我鱼幼薇此生,又岂会一帆风顺……
一首《江边柳》,我结识了他,他比我大34岁,他长得难看至极,那又如何?我鱼幼薇此生,又岂是那些寻常女子?我自持貌美如花,才情得了,拜你为师,我发现,我竟爱上了你,可是,当我向你表明心意时,为何,你不要我……
我14岁了,你又回来了,你知道吗?幼薇心里好开心,好开心……你是要我了吗?
——鱼幼薇
“幼薇,李亿已经仰慕你多时,李忆是当朝状元,如果你能婚配与他,定不会亏了你。”你说。你知道吗?你说这话的时候,幼薇心里是作何想?你为何,要将我推给他人?难道,是幼薇想错了吗?“温郎,幼薇爱的是你啊!”
“鱼幼薇,别胡闹!你可是我的弟子,又岂能搞出这不伦之恋?”你
皱了皱眉,“你与李忆相结合,那是再好不过了!”
“即是这样,幼薇便不打扰了”我强撑起微笑,向你福了福身,缓缓走过,只有我知道,那时,我的心已经被撕裂成碎片……
“幼薇”你回头,“那,此事……”
“师傅,”我淡淡一笑,“你去告诉李忆,我同意了”
“是吗……那……再好不过了,再好不过了……”你转过身,就那么,走了。
我跌坐下来,青衫粘上泥土,师傅,师傅……大笑了一阵,却不知,泪,已经粘湿泥土……
2
17岁时,我身披红霞,无限风光,就这么被送到了李府,嫁给李忆做妾,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并没有你……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酸涩……
新婚之夜,我坐在婚床上,心里却并没有喜悦之情
新郎进来了,我紧紧抓紧了喜帕。“你会对我负责吗?”我对来人说。
那人一把掀开我的盖头,看到我的容貌后微微有些失神,“当然,我李忆在世一天,并会对鱼幼薇负责一天。”说完,便剥尽了我的衣衫……
我和李亿并没有相处多久,裴夫人来了。
“贱人!”妇人一掌打在我脸上,我摸着脸上的伤痕,瞟了一眼在旁躲着的李忆,没想到,誓言,这么快就不攻自破了,裴夫人一来,李忆就焉了下去。
“来人,把这个贱人送进道观”裴夫人喊。
道观吗?那也挺好的,这样,身上的苦痛会减轻了吧……
我被装进一辆马车,就这么送出了李府,呵~没想到,才短短99天,我就成了一个,弃妇……这时候,突然想起温庭筠的名字, 是啊,拜他所赐,我才成了这个鬼样子,可是 ,为什么心中没有恨意……
“幼薇,三年之后,我必来寻你,给你一个名分。”李忆突然转过来,对我说,我的心里起了一丝希望。“那好,我便等你。”我说,心中却亮堂了不少,尽管我知道,这句话不一定能够实现。
道观的日子比我想象的清苦,可我心中总有一个希望支撑着我,三年,我相信我等三年,会有人来接我,我的感情会得到真正的归宿,自此,我的法号叫玄机,也自此,我叫鱼玄机。
3
三年过去了,清苦的生活,快要过去了,我想。我开始盼,盼着李忆快点来,我又等了一个月,青灯枯影,可是李忆,没有来……
“你见到过李忆来吗?”我问一个小道姑。
“没有啊,李大人不是早就到扬州去了吗?听说是和裴夫人一起的。”小道姑如实道。
“走了?”我面如死灰,其实我早应该明白的,我,早就被彻底抛弃了。
“呵呵,”我笑着 ,男人,都是一堆负心汉,说把女人抛弃就抛弃,当初的誓言,又有谁会去遵守!贞洁吗?再做一个弃妇吗?我腻了,凭什么?只有男人抛弃女人,凭什么?只有男人嫖女人!我就是要颠覆这一时代!
“呵呵,”我手中拿着一壶酒,拼命往自己口中灌,我感到喉咙有一阵剧痛,但也不想管了,酒过喉,眼中又是一行清泪坠落,适时,忽然听到一女子在哭泣。
“你怎么了?”我迷离的眼光注视着她
“我是隔壁村的女儿,今日被那相好的抛弃了,特来此哭诉。”
“男人,不值得你伤心”我轻笑,可脸上泪痕还在,“我送你首诗可好”说罢,提笔一挥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女子喃喃“我懂了!”
自此,咸宜观外,多了一副“鱼玄机诗文候教”告示。人们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从此之后,咸宜观宾客来往不绝,车水马龙,后来,温庭筠突然找到我,“幼薇,不要再自甘堕落下去了,你的本性不是这样啊!”
“谁是幼薇?”我冷笑,“我是鱼玄机,一直以来都是,那个贤惠,固守贞洁,并且明知不可能,还爱着你这个又老又丑的老男人的鱼幼薇已经死了!”
“鱼幼薇,听师傅一句话好吗?”
“是啊,我听你的话,嫁给了李忆,可得到的是什么!你说啊!”
“我……师傅自知对不起你,但也不能就放你这样堕落不管。”
“不可能!”我甩袖而去。
我鱼玄机生来,便不可能因为男人改变主意,更何况是一个伤害过我的男人。我鱼玄机,要让全城的男人为我倾倒。我鱼玄机,可不是一个孤守灯影的弃妇,众人都说睡了我鱼玄机,并以之为自豪,可我,是嫖了众男人!
四年后。
“陈韪,你爱我吗?”床帐间,我倚在床边
“当然,”陈韪搂过我的双肩,两眼还直勾勾的盯着我只披轻纱的身体。我起身,穿好衣裳。
第二天,我出去游玩,吩咐好绿翘,我走了。
回来时,正欲进门,忽然听到一阵绿翘的娇喘声,心下一看,绿翘正陈韪压在身下。一怒。
晚上,我失手杀死了绿翘,我并没有多隐瞒。也确实,这具身体,是该死了……
只是,我还有句话,你知道吗?我看向刑场,是各种各样指责我的人,所有人都在看热闹,有人说我荡妇,有人在那嘲笑,我却很淡然,刑台边,我笑着说,“可否再让我说句话?”
“请”
“幼薇一生风流,接触男人无数,在我这辈子,唯一真正爱过的一个男人,只有温庭筠。”说完,并紧紧盯着人群中的一双眼睛,你,听到了吗?
————鱼玄机
(本文完)
鱼玄机,女,晚唐诗人,长安(今陕西西安)人。初名鱼幼薇,字蕙兰。咸通(唐懿宗年号,860—874)中为补阙李亿妾,以李妻不能容,进长安咸宜观出家为女道士。与文学家温庭筠为忘年交,唱和甚多。后被京兆尹温璋以打死婢女之罪名处死。鱼玄机性聪慧,有才思,好读书,尤工诗。与李冶、薛涛、刘采春并称唐代四大女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