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夏

没有边界的心软,只会让对方得寸;毫无原则的仁慈,只会让对方为所欲为。

                      一一题记

那个夏,我是刚刚走出校门的高中毕业生。他比我先走出校门一年,而他对我的所作所为并非一个有责任的男人,而是一个嬉戏的学生哥,我称他为一一汪同学!

1991年6月,我走出校门就投奔我在大亚湾开录影场的姑姑,也准备在核电公司找找事做,走出农村,看看外边的世界。

汪同学知道我来到鹏城,假日到大亚湾找我,并跟姑姑说,他要带我到东莞的“通达公司”找事做。

姑姑听汪介绍,知道他在学时候已经追求我了,我们彼此是邻乡人。姑姑是过来人,汪的行径明摆着要跟我一起,因而姑姑没有留我在核电站找事,而是让我跟他走,“弟仔灵灵精精的,有心爱你,还追到这里来,就跟他一起到东莞找做事,彼此了解,合得来就合,合不来再分开,免得他现在鹏程、东莞两边跑,也够费钱、费事的。”

姑姑说得在理,我听姑姑的,收拾衣服跟汪同学一起到东莞。

当车子开出大鹏直往龙岗的路上,山路拐角坡度大,他坐在我旁边,我怕得用膝盖顶住前面座椅,害怕碰到他……

纯洁的女孩、纯情的我,二十岁的年华 不曾接触男生,保守、矜持的我规规矩矩,自以为汪对我好,这就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不离不弃。却原来汪对我甜言蜜语就是陷阱。

我那么的相信他,给了他最宝贵的一切,我以为他是最爱我的男生,给了他全部,一生托付给他。

一年后,汪移情别恋、始乱终弃。

我挥泪告别了不该爱的人,汪埋葬了我的爱情。

两年后,一个不计较我谈过男朋友,希望我俩将来好的男人一一陈彬走进了我的生活,陈彬朴实、善良的人,勤俭节约,我们三个同事一起去看电影,陈彬也跟着去,他却远远地躲在后边不去买电影票,八块钱他都不舍得出。我生气,朝他瞪眼,他假装不知道。他就是不舍得花钱、不爱面子的现实的人,陈彬的口头禅,“钱花了就没了!”

后来我想想这问题。陈彬是出纳员,他整天跟钱打交道,如果乱花钱,没钱了就挪用公款,那么他的一生就断送了,他的节俭是一种好品质。果然,陈彬干了三十几年的出纳工作,不曾拿公款一分钱。从这一点上可以见证我的第二次选择男朋友是对的,踏踏实实的人才是可靠的男人。

陈彬父亲死得早,他跟哥嫂一起过,每当农忙时节,他都回家帮忙,每天下班都帮着带三个侄儿,给孩子买穿的, 买吃的,陈彬的确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儿。我嫁给陈彬之后,每个过年也都买新衣服给三个侄儿穿,每当哥嫂经济上有困难,我俩都帮忙,孩子没钱上学,我也掏钱给侄儿交学费。至今,三个侄儿都对我们夫妻很尊敬。

陈彬家在农村,我嫁过去躲在大山沟 ,与世隔绝,不与人群聚合,不与男人有接触,我从来不喜欢人群密集的地方,更不喜欢跟男人接触,我厌恶男人,从心底里的讨厌男人!然而,我却喜欢写爱情故事,编写一些有情有义的男主人翁。或许吧,从故事的甜蜜的爱情情节满足我曾经被欺骗、被蒙蔽所造成的身心伤害吧!虽然我不是汪同学所爱的女人,但是我希望世界上有情有义的负责人的男人多多,众多的女人得到美好的爱情,全天下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喜结良缘。

我的故事很普通 ,男与女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没有轰轰烈烈造成环境污染,当然,受残害的只有我的身心,造成畸形、神经质的二十几岁的我阴暗的心,不再接触男人!

我既然伤透了心,厌恶所有的男人,为什么还会嫁人呢?

当我伤透了心,厌恶男人的那阶段,我在女同学家碰见了陈彬。陈彬知道我就在附近上班,他一下班就去找我,真诚待我,我从多方面了解他,跟他接触的时候观察他的言行,熟知他,了解他的人品的两年后才嫁给他。

回到那1986年的那时候吧!

那一年,我是初中二年级的女学生,那一年,我们班新调来一个年轻的男老师,他教物理,也是我们的班主任。我是物理课代表,也是班长,班里的作业都是我交给许老师,我跟老师接触比其他同学多,许老师的确对我很好,汪同学认为,我爱的只是许老师,而不是他。这世界只有汪同学说出这么奇葩的事了,许老师爱我却没有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不爱汪同学却给了他女人最宝贵的贞操,“姓汪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记得汪对我热情的那会儿,也就是在汪得到我之后他曾经说过这话:

你爱的是许老师,所以你第一次给了他!”

我以为他开开玩笑,没当回事。至于有没回应汪也记不起来,我也没留意第一次有没所谓汪口里所说的见红,总之很痛、很难受,好像那家伙老是在里边冲刺着的不舒服,好些日子感受那难受的滋味,我不喜欢这所谓的有爱情的两个人就得做那事,汪说:“我爱你这么多年,没心思放在读书上,整天只想着你,现在两个人确定关系了,我没有你会死掉,我爱你,我要你的全身心,这才证实你也是爱我的。当然,我永远爱你,永远!”

我在汪的花言千语、强烈要求下给了我的全身心,我的一生托付给了他。

汪同学说他爱我而无心向学。

这一点倒是毋容置疑。汪还没有认识我之前,他的确是品学兼优的班里第一名,后来写信给我之后成绩就慢慢下降了。

回到那个1986年吧!

我的记忆里,那一天我刚刚坐到座位上,忽然间,一个影子一闪出现在我左边的窗口,我缓过神来的那会儿已经看到我的桌子上放着一封信:XXX亲启!

我疑惑不解,“给我的?”

“写着你的名字呢,打开看看吧!”

同桌对我说。

我打开信:

“你是高傲的公主,可望而不可即……”

我顿时明白了,这应该是人言之中的“情信”吧!我不知道如何反应过来。

“我知道他是汪同学,这一学期从另外一个中学转过来,他复读初三,准备明年报考中专,他成绩很好,几次考试,各科成绩都是他第一名,他是班里的优秀学生……”

同桌跟我说汪同学的情况。

我们这学校从一年级到九年级的学生都是邻近乡村凑在一块的孩子,大家都熟悉,偶尔一张新面孔出现,有知道点什么的同学就会传开来,汪同学也许因为成绩好而受关注与羡慕。

我们班跟汪的初三班不在一块。我们班在学校外头老教室,汪在学校里边的新教室,他的家就在我们班的后边,他绕过我们班的拐角的出口,经过我们教室门口才到他们的教室。

我每天去学校都很早,偶尔碰到他,互不相识的人,彼此只瞥一眼就擦肩而过,只知道汪讲究衣着,每一次看到他都是穿得整整齐齐的挺着腰板的人儿,不同于其他同班同学的随便,邋遢。那时候,身在农村,有几家条件好穿得好啊!

汪就是这么一个个子小、挺着腰板站得笔直的男生。

那一刻,我看到汪同学的信不知所措。

同桌比较懂,“你回信给他!”

我回信了,只跟汪同学说:“好好学习,用心读书,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写信这事上,努力做好,明年考上理想的学校……”

信由同桌拿给汪吧!直到后来我毕业出来跟汪同学确定恋爱关系之后,同桌才跟我说:

“汪一直到我家找我,邻居误会他追求我!”

我顿时间明白,为什么同桌会教我怎样给汪同学回信,怎样写?之后汪同学说他母亲想见我,同桌赞成到汪同学家去。原来汪希望一切这么顺利,那是汪费工夫找我同桌,让同桌在我面前帮着说汪的好,煽动我跟汪书信来往,不要拒绝他。

果然,那一次,我们三个亲密的同学一起去了汪的家。

汪同学他妈还买了糖请我们吃,我羞得手脚没处放,六神无主,想及早溜走。

回家时,汪同学送我们回家时让邻居看到了跟我母亲告密。母亲亲自到我睡觉的屋子搜查我撕碎丢在篮子里的回信内容,母亲没发现我跟汪同学说什么别的事,母亲交代我要好好读书,没有训我。

我感冒了,病得不轻,头晕脑胀的,难受!回想起来,应该是压抑在心吧!因为我一直是规规矩矩的好女孩,突然之间因为汪同学的写信、我的回信,学校之中纷纷议论,“XX跟汪同学谈恋爱了!"

汪同学也跟我的同桌说:

“班主任找我谈话了,我是老师的希望,以我以前的成绩来看,有希望考上中专的,希望我好好学习,不要辜负老师的栽培。”

汪同学的成绩的确下降了,汪受班主任的批评。

我顿时傻了!

“我哪是耽误了汪的学习呢?我只不过回信让他好好学习,并没有谈什么恋爱,我没拖他的后腿,我不是坏女孩啊!”

我的精神受打击了,我病了,之后,一直头晕脑胀的难受,吃了好几年的治疗头痛的药。

许老师也知道我病了,“怎么了?”

“头痛!”我实话告诉他。

“我拿'虎彪油'给你擦擦。”

许老师是一个对我们这一个乱班很有办法的因材施教的好老师,班里的调皮捣蛋的男生给许老师治得服服贴贴的,不敢再捣乱了。

许老师所教的物理科每一次考试的成绩总在各科成绩之前,从而见得许老师的确是一个教导有方的好老师。

许老师对我很好。他拿出"虎彪油"要给我擦擦,我弯下腰、闪开了,我没让他的手碰到我的头发。

我是一个保守的女孩,汪是第一个碰到我的身体的男孩,那是我踏出校门,知道他马拉松式的追求之后的1991年的夏天。

我1987年8月份转学到邻镇的一个中学,汪同学到一个市区的中学读高中,后来闺蜜告诉我,“汪骗你了,他在侨中上学,而不是市区的二中。”

我没有反应,汪上什么学校对我没有什么意义,我心底里对他有愧疚,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或许会考上中专的。

我在读高中的时候,汪同学去过学校找我几次,每一次,汪都是头发梳得光滑滑的,一看就觉得他不是学生的朴实模样,1991年接触了听他说了,他每一次去学校找我总得去发廊洗头之后才进去学校找我,“爱慕虚荣、追求表象的人。”我的感觉。

汪同学的品质在这一过程中可谓原形毕露,可我懵懵懂懂, 只认可他爱我,一直穷追不舍,是一个用情至深的情钟。我的愚昧害苦了自己,至今仍然痛恨自己的无知!

汪同学高考没有考上大学直接到东莞“通达公司”上班,他写了信寄到学校给我:

“我买了一套自以为最漂亮的运动服给你……”

1990年的春节,汪同学回家把运动服送到我家来,我没有要,他放下就走了,之后,他继续写信给我,我讨厌他、骂他,“你是一条不识好人心的狗!”

至于我骂他不识好人心是怎回事,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我高中毕业后,汪同学从大亚湾的鹏城带我到东莞玩玩,那十几天的白天、黑夜,他没有上班就陪我走遍“石龙”的街街巷巷,公园去的次数多,我听尽他“大宝、大宝”的叫唤与宠爱,一起相处甜蜜的日子过着两个人的世界,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好爱情 ,从来没有嫌弃他一家五口人拥挤的矮小的几个平方,爱情至高无上,只要汪爱我,身外之物不算什么,甜言蜜语中,托付我的一生,终是噩梦!

我第二次去“通达公司”打工。汪在服装公司,我在皮具公司,不知道什么原因,我1992年的暑假留在老家,好像是汪劝我在家,他一个人在外边拼搏。我相信他,留在家找事情做。

那时候刚好一个企业招工,我去报名参加考试,成了一名正式员工,分开两地这个过程都是我打电话给汪同学,一次电话花了我十几块钱,我舍得。

有一次,我放假,我打电话给他,“我想你,我要去东莞找你!”

“难得歇几天,不要一个人在车上奔走,我不放心,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

汪的话语满足了我的虚荣心,自以为他关心我,原来汪是把我推开了。

我痴痴等待汪春节回家。

盼着等着汪同学回家,等来了汪的母亲。

“汪怎么没回家, 你们是怎回事?”

阿姨气势汹汹质问我。

“汪没有跟我说他不回家,我也正等着他回家呢?”

傻傻的我,傻傻过日子,如断线风筝,爱在何处?

沉默的空间,我没有言词。

有一天,弟弟回家告诉我:

“汪回家了!”

“你看清楚了吗?果真是他吗?”我不敢相信,春节都没有回家,无年无节的,汪怎就回家了。

“他跟我打招呼呢,怎有假?”

我喜极,“汪终于回家了,我可以见到他了!”

晚饭后,我穿上了裙子到汪家。

我到了汪的家门口,走廊搭着帆布的小屋子算是他家的浴室了,“他在洗澡?”

我走进汪的家里,以往热情的汪母此时刻并不欢迎我的到来,冷淡淡的没话说,他们一家子的几个兄弟、父母都在,我确信在帆布包里洗澡的是汪。

我在屋子里等啊等,汪赖在外边的帆布包里,始终不肯出来见我。

时间无情地刺痛我的心,“汪不肯见我,他已经不再爱我了?”

没得怀疑的现实证明一切,汪宁可躲在帆布包里闷着也不肯出来见我。

“一个不想见我的男人,我又何必赖着不走!”

我毅然离开了汪同学的家,黑夜掩盖了我滴透衣裙的泪。

后来听人说,“汪娶了福建妹。”

曾经听汪同学的弟弟说过,汪是好心人,福建妹被老板欺负,他买车票送她俩回福建。

所有的一切明摆汪同学事事筹谋,虚伪、险恶,蒙蔽的是我的纯洁与相信。

彻底的绝望往往会磨砺出最锐不可当的勇气。

我今尚好,良善本性,真诚待人,幸福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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