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

习作一

        傍晚的中山街，人来人往，其中逛街的大多是年轻人，有背书包手上拿着奶茶成群结对的学生，也有打扮时尚，一手握着手机的青年。大家行走的都很散漫，因为不想太早回家，要在外面消磨时间。

      人潮中，有个人同样走的很慢，却与周围格格不入，这是一个满头白发和满脸皱纹的老头，衣裳褴褛，背着有些破损的麻袋，手中拄着木棍。他走的很缓慢，没走几步就停下来，不是为了细细观看铺满商铺的商品，而是为了喘口气。他也走的很急，没等气完全缓过来，便用力撑着棍子向前踏出一步，或许是想早点回家。他有家吗？急着回去干什么呢？

        约莫十分钟，老头往前走了一百米，来到饮料自动贩卖机前。是口渴了吗？只见他将枯木一般的左手伸进上衣内的口袋，然后略微颤抖的抓出一把硬币。有一角，五角和一元的，不过售货机只认一元硬币。老头小心将木棍靠在贩卖机上，腾出右手筛选硬币。

      一枚硬币从入口钻进去，发出沉闷的“咚”，LED面板上的数字从“00”变为“01”，大约半分钟后，数字变成“02”，这是一瓶农夫山泉的价格。但老头没有停下，他依然用有些不听使唤的手翻找硬币，难道他是要买伊利纯牛奶？我不禁想象到，老头的家中有一个五六岁的孙子，正值长身体需要营养，所以老头才会痛下血本。太好了，老爷爷抓住了最后一枚一元硬币，硬币投进入口后，数字没有增长，从退币口滚了出来，或许是投的时候没有找好角度。老爷爷拿起退币口上的硬币，再次将它放进投币口，似乎是上天故意捉弄老头，数字依然没有增长。老头变得有些焦急，本来就不听使唤的手，颤抖的频率更快，甚至想要拿起硬币都很困难。老头一手撑住售货机的玻璃窗，强迫自己进行深呼吸，把情绪稳定下来，然后再次拿起硬币。如果这时候有人和我说上天是仁慈的，那我决计是不信的，因为我看到硬币像玩似的又出现在退币口，该死，这一定是假币，是谁如此狠心又不要颜面的给一个风烛残年的老爷爷假币，那人肮脏的灵魂在死后一定进入不了天堂。

        让我们回过头看看可怜的老爷爷，他这会得多伤心，只见他拿起那枚假币放入裤袋中，然后又将手伸入上衣另一边的内口袋，拿出一枚一元硬币，然后投入贩卖机，“咚”一个令人愉悦的声音，数字变成了“03”。很好，接下来只要按下C03就能拿到伊利纯牛奶，老爷爷用很快的速度按下键盘，但是，等等，键盘上灯亮起的位置是B03，那是肥宅快乐水，小孩是不能喝这个的。我已经不忍心再看向这可怜的老爷爷了。

      老爷爷费力地弯下腰，腹部上的肉挤成一团，取出肥宅快乐水，奇怪的是他似乎并不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或者说拿到肥宅快乐水的他看起来更精神了，老爷爷原本枯木般的手有力地打开红色瓶盖，瓶内冒出一堆欢快的气泡，老爷爷抓着快乐水，转过身向着我，像是晚宴中优雅的绅士，从容自信地抬起手中的快乐水向我微笑致意，我看看我手中的快乐水。是了，肥宅哪来的女朋友，没有女朋友，又哪来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