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0-28

门缝里看中医

        门缝里窥中医（一）

              段 金 训

 

    五四运动以来，中国知识精英救亡图存，开始对传统文化进行反思，普遍认为是中国传统文化，阻碍了社会进步。

  打倒孔家店，提倡民主与科学，是五四运动标志性的口号与主张。

  泼脏水连同孩子一起泼掉，中医及中医药作为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受到空前的冲击。

    民国大家，如孙中山、梁启超、鲁迅、陈独秀、胡适、汪精卫、梁漱溟、傳斯年和郭沫若等，都是反对中医的。

  孙中山是学西医的，年轻时候在珠海一带行医，顺带着宣传自己的革命主张。他是一辈子不相信中医，他得了肝病，有人建议他看中医，他说：“余平生有癖，不服中药”。1924年底，为谋求国家统一，扶病北上，到了北京就病倒了，西医划开他的肚子，肝硬似铁，又给缝上了。汪精卫通过胡适延请京城老中医陆宗安，为孙中山治病，孙中山在宋庆龄万般柔情劝说下，勉强吃了两付中药，孙中山已是肝癌晚期，吃中药吃晚了，疾“在骨髓，司命之所属”，在好的中医，也无力回天。

    胡适是五四以来，反对中医的领军人物。1920年11月，他罹患糖尿病和肾炎，在北京协和医院采用西医疗法久治不愈，命悬一线，是京城名中医陆宗安，治愈了胡适的病，这样，陷佛系的胡适先生于尴尬境地。他在一篇文章里悻悻地说：“中医不科学，很糊涂，但是能治病”。

  后来，有好事者，把这句话演义成："中医不科学，但能治好病，让人糊里糊涂的活着;西医科学，但治不好病，让人明明白白地死去。"成为戏言，广为流传。

    梁启超肾病则没有胡适那么幸运，西医说要把病肾割掉，当时，京城四大名医之一，也是他的好友萧龙友，建议他用中医药调理，千万不要动手术，弗听。那个奇葩医生，片子拿反了，把好肾割掉了留下病肾；又说病因在牙上，又拔掉七颗牙，受了罪了。后来，他知晓 是医疗事故，不让家里人声张，更没有医闹，还是写文章继续力挺西医。梁三年后，即在1928年死去。梁是维新变法的领䄂，一生忠于变法，他的死多少有点殉道者的悲壮。

  梁启超曾激烈的抨击中医为：“学术界之耻辱，莫此为甚矣！”

  1929年，民国行政院长汪精卫，授意当时的卫生部通过了废止中医的议案，遭到了举国中医界的反对。恰巧，其岳母身患痢疾，被西医治的奄奄一息，是老中医施今墨两付中药，治好其岳母的病，废除中医议案才作罢。其实，背后真实原因是于佑任、孙科和蒋介石等反对废止中医。

    于佑任时任监察院长，他有段著名的话，到现在都有借鉴意义：“中医该另外设一个机关来管理，要是由西医组织的卫生部来管，就等于由牧师来管和尚一样，岂非笑话”？

    孙科时任立法院长，与其父孙中山不同，他是相信中医的。蒋介石与毛泽东一样也是相信中医的，蒋从小就靠中药调理，败退台湾后更是离不开中医。

    蒋介石当时对卫生部几位官员说：“这事我知道，我对中医中药绝对拥护”。一言九鼎，一场废除中医的闹剧，才算收场。

    蒋介石一生没干什么好事，唯独这件事做对了。也惠及到他的夫人宋美龄女士，40岁得了乳腺癌，还活了104岁，床头上放着一本《黄帝内经》经常翻看。

    郭沫若也是学西医的，年轻时曾说过：“中医和我无缘，我敢说我直到死决不会麻烦中国郎中的”。

    后来，他半侧肢体行动不利，是名中医郑卓人桑叶酒，治愈他的半瘫，这也多少改变他对中医的看法。晚年则研究中医，我有一本《简明中医词典》，就是他题写的书名。

  影响最深最广的是鲁迅先生。他说：“中医是有意无意的骗子”，说这句话的背影，是庸医治死他年轻的父亲，使他少年失怙。为此，写了一篇杂文《父亲的病》，他反对的是庸医，鲁迅是学西医的，他晚年，为了儿子海婴的病，开始研究中医，并整理中医典籍。

  这些名人，以道德文章炫世，反对中医与反对封建落后与愚昧联系在一起，只是追求自己激进的理想，没有任何功利，与资本与利益集团也没有任何勾连。但有一个另人玩味现象。

    孙中山（1866-1925）活了59岁

    梁启超（1873-1929）活了55岁

    鲁    迅（1881-1936）活了56岁

    傳斯年（1896-1950）活了54岁

    陈独秀（1879-1942）活了63岁

    胡适与郭沫若，病途中相信了中医，一个活了70岁，一个活了95岁。

陈独秀晚年与一中医过从甚密，可能是个庸医；可能他命该如此。梁启超割掉好肾还能存活三年，全靠中药调理那只没有割掉的病肾。

      2020.2.16（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