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6-15 养蚕

      上周末，一位名叫崔爱勤的同学在发小群里发了一张养蚕的照片。发小群是西安空军工程学院子弟小学的同学群，我是被班长姜振邦拉入群的，入群后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更多的人是不记得了。崔爱琴是什么模样，我们是否同学过，同样是没有印象。但崔同学拍摄的那张蚕宝宝的照片，却勾起了我对一段往事的回忆，那是半个世纪前的记忆。

      我第一次养蚕，也是此生中唯一一次养蚕，就是在西安空工院。蚕卵是金明胜同学给的，在此之前，他巳经养了一阵子蚕了。我家和金明胜家住同一栋楼，我曾去看过他养的蚕宝宝，他只让我看一次，还不让用手碰。直到我给了他一百根冰棍杆，那时候一百五十根冰棍杆就可以编一个蝈蝈儿笼了，他才答应等蚕下崽后送给我一些。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蚕下崽其实是蚕蛾产卵，崽儿还没有出来。

      当我从金明胜手中接过那一小块密布麻点的纸片时，着实很兴奋。纸片上一个个比小米粒还小的褐色小麻点就是蚕卵。金明胜告诉我，把蚕卵放入铁盒里，然后保持温度，过些天就出崽了，这是一百个崽儿。我回家找了一个润手油的铁盒，反复擦试多遍以去除气味，然后把纸片放入盒内，上下都垫上了棉花。我还特地数了几遍，不到一百个卵。

      小铁盒成了我的宝贝。我不时地打开盒盖看看，一会儿把它放进贴身的衬衣口袋里，一会儿又拿出来摆在窗台上晒太阳，晚上睡觉时则把它用毛巾裹起来。大约两个星期，我发现有的卵破了，有比小蚂蚁还小的幼虫从卵壳里爬出来，这就是幼蚕。

      金明胜帮我用一个折成V型的硬纸板把一个个出了壳的幼蚕移到大一些的纸盒里，然后我们就去采榆树叶。空工院里没有桑树，我们只好用榆树叶喂蚕。金明胜说，榆叶是粗粮，桑叶是细粮，蚕吃细粮才长得快。东李村一家农户的院子里有棵大桑树，长的又高又大，一次我们几个小孩用弹弓射桑叶，被院子里的人发现了，一声大吼，吓得我们抱头鼠窜。

      吃榆树叶的蚕也一样长大，经过次脱皮，长得白白胖胖，最后长到像小拇指那么长。然后就是吐丝，结茧，成蛹，变蛾，产卵，约两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一次生命大轮回。后来在中学上语文课，在学到作茧自缚和化蛹为蝶两个成语时，我马上能回想起当年养蚕的情景。

      金明胜还把蚕带到了教室，许多同学开始养蚕，记得有孟凡勤，有张达力，还有几位女同学。班长姜振邦和章敏是不养蚕的，他们专心当干部，很优秀的班干部。一次班主任胡桂玉老师看到了我们的蚕，她并没有批评我们，反而告诉我们要学会观察，观察蚕的生活习性和生长状态。

      马占军同学看到我们养蚕，就和几个同样调皮的男生去了东李村，趁着那户农家院里没人，爬上院墙撸了半书包桑叶回来，在分给女生的同时也分给了我十几片大叶子。回家把桑叶放入纸盒，看到蚕宝宝沙沙沙地一会就把桑叶吃成网状，我感觉就像自己过年一样。那是我养的蚕头一回吃到桑叶，也是和马占军同学三年中他留给我的最好印象。

      有一次去油坊街赶集，爸爸给我买了两毛钱的桑葚，听说桑葚就是桑树的种子，我特地留下两粒，悄悄地把它埋在九十二号楼后的香椿树边上，并浇上了水。直到我们家搬到夏官营之后，我还惦记着那两粒桑葚是否长出桑树苗来。

      前些年迁入海滨新居，小区里就种植了两棵桑树，每每桑葚成熟的时节，都会有人在树下采摘。我则会想，若是养几条蚕该有多好。

崔爱勤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