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tApp CEO：群雄并起或成两强争霸

2003年12月，狒哥在加州的Santa Clara参加NetApp的Analyst Day，第一次亲眼见到NetApp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Dan Warmenhoven。当时的NetApp还在为年营收突破10亿美元而努力，公司在存储硬件和软件市场上都进不了前五名，却并不妨碍他们把自己的竞争对手牢牢锁定在业界龙头――EMC。

盛夏的北京，再次与已经有了一个中文名字“霍浩文”的Dan Warmenhoven先生近距离接触。短短四年间，NetApp就成长为年营收33亿美元的存储软硬件双Top 5，增速堪称业内第一。不变的是眼中紧盯的死敌，和Dan Warmenhoven直言不讳的性格。

“这个市场只有网络存储一个市场，如果你特别强调SAN和NAS，有点像是说咖啡和茶有什么不同，其实区分这两种饮料没有太大意义。”――在被问到EMC加大了在NAS市场的投入，而NetApp在FC SAN上取得进展时，Dan Warmenhoven如是说。

点评：没错，NetApp将EMC树为死敌，肯定不是因为“NetApp代表NAS，EMC代表SAN”的意识形态之争。不过，虽然同为饮料，咖啡和茶的口味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甚至代表了两种不同的文化。NAS和SAN呢？还要看霍浩文先生细说端详。

NetApp公司董事长兼CEO Dan Warmenhoven

“我不知道EMC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也许是想回避与我们的竞争……”――在被问到EMC进军SOHO市场，NetApp将如何应对时，Dan Warmenhoven调侃道，在场的人都笑了。

点评：几乎每一个谈到EMC的话题都会让Dan振奋，然后口中迸出令人印象深刻的妙语。这并不是为了哗众取宠，其中不乏值得深思的见解，譬如：

“HP实际上在存储方面是小的公司。如果去掉OEM的产品，它在市场上是微不足道的……我们再举个例子，今天的服务器市场有几个厂商？基于Intel架构的服务器有多少厂商？其实存储发展趋势跟服务器是很相似的，拥有技术的公司可能只有两家，而很多的公司在销售这种技术。”――Dan Warmenhoven反问记者，除NetApp和EMC以外，还有哪家厂商能够提供完整的存储解决方案？

点评：在这个问题上，存储和服务器的可比性值得商榷……不过，他的观察角度和论点，都不仅仅是大胆而已，确实有真知灼见在里面。

当然，无论如何，断章取义最要不得。既然身为业界大厂领袖的霍浩文先生为我们奉献了一场充满趣味性的谈话，就让我们聆听他对SAN和NAS、与EMC的竞争关系以及固态盘（SSD）的看法吧。

SAN和NAS本是一家

　　 过去几年中NetApp在FC SAN和存储软件上的增长都非常惊人，但是近两年才加速进军高端市场，并推出了FAS6000系列。NetApp如何看待FC SAN市场的格局和发展？NetApp的策略是什么？

霍浩文：首先，除了FC SAN和成熟软件市场，我们在iSCSI也是增长很快的。您刚才提到FC SAN，其实更多是网络存储的市场。

　　 现在EMC加大了在NAS市场的投入，而NetApp则想在FC SAN领域缩小差距，互相都在向对方的领地渗透？

霍浩文：这个市场只有网络存储一个市场，如果你特别强调SAN和NAS，有点像区别咖啡和茶有什么不同，其实区分这两种饮料没有太大意义。而最重要是，在SAN运行的业务和平台，同样可以在NAS运行。比如像SAP、Oracle这些核心应用，客户真正关心的是哪一种方案更适合应用，并不在乎后台的基础架构的连接方式。另外，从一个更广阔的视野看这个区别，讨论SAN和NAS完全是从个人的角度考虑问题，而从市场的角度考虑，客户应该看重的是应用的集成、性能和业务的集成性。再打一个比方，现在的无线系统，如电话、手机，无论是3G还是GSM，最终用户其实并不在乎通信协议，而更在乎是否达到预期的目标，这可能是最根本的理解。

今天我们在看客户的数据中心的时候，其实很重要一点，是怎么把以前的信息孤岛整合在一起：一方面是数据的管理和存储，另一方面是进行整合的管理。其实这些都是跨平台、跨协议、跨连接硬件的架构，跨越这些所谓的物理限制。当你讲到存储网络，不妨对比以太网络，区别只是在于上面运行什么协议。客户在存储网络里，并不在乎是iSCSI、FC或者是NAS，客户只是希望把这些他们需要的数据分配到不同的模块上，这就是一个存储网络的概念。从这个意义来说，我们销售的产品，超过40%的设备同时包含SAN的端口和以太网的端口，客户其实在一个存储网络上同时用两种不同的协议。如果按照数据公司的分析报告，哪些是NAS，哪些是SAN？反而是很难讲的。

与EMC的性能之争

　　 您刚才在演讲中与EMC有直接的性能对比。记得几年前至少在存储行业，很少指名道姓的和竞争对手直接相比。一般会说NetApp与“竞争者A”、“竞争者B”的性能如何如何。最近一年NetApp直接跟EMC对比性能，引起了不少争议，是不是意味着存储行业的竞争日趋白热化了？另外，很多人对SPC测试标准也有看法（EMC就没有加入），您是不是认为业内在呼唤一个更好的性能测试标准？

在NetApp公布的SPC测试成绩中，FAS3040领先于CX3-40，EMC当然有话要说

霍浩文：的确，存储行业的竞争确实很直接很激烈。但是对我们来讲并没有坏处，可能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其他厂商。为什么这么讲呢？从过去的五年中可以看到，在所有的厂商中EMC在逐渐失去市场份额，而我们获得了更多的市场份额，而惠普（HP）这种主机厂商也在失去存储的市场份额。

市场竞争的残酷现实，可能会使客户最终只接受两个顶级的存储厂商。所以NetApp和EMC之间的竞争可以看成是两个伟大公司之间伟大的竞争，而且是两种伟大的技术竞争。客户则可以从最好的技术中受益，可能唯一受到残酷挤压的是那些后来的介入者和其他的厂商。

关于SPC，在未来可能有更多的测试标准。原来厂商更多是发挥自己的生产设备的技术指标，可能是很大的局限性是没有第三方的机构来推动和发布评测。而且像以前SPC他们在做一些测试，但是很少会发布，可能在未来更公开的竞争可能会导致第三方中立方实验室测试并且公布这些数据。

除了性能方面，还有一个就是性价比。当你在强调你的性能是不是满足应用目标的同时，还要看所承担的成本的要求，所以性价比可能是更重要的一个指标。从概念角度来讲，其实也是在变化。以前大家谈到性能的时候更多谈到吞吐率、每秒钟传输的速度（MB/s），但是今天客户更多关心响应时间，如果不能在最快时间响应客户要求，很多客户就会离开你，所以会变得比以前更重要，即性能的概念也在不断的变化。另外从技术的角度来讲，性能也不仅仅是吞吐率，还有对外延展性，需要更好的延展，尤其是在一些在线事务的处理方面，这些指标都变得重要。

拒入家用市场，欲与EMC争霸

　　 EMC以往生产比NetApp更大的系统，但最近一年也开始向低端市场发展，比如SOHO和家庭用户市场，先是收购Mozy，然后在中国研发了一款可以给家庭用户和SOHO用户使用的很低端产品StorageCredenza（存储宝箱）――甚至比NetApp最低端的产品还要低。虽然您刚才也提到SAN还是NAS并不是太重要，但是在大家的印象中，NetApp在NAS中还是相对领先的，而对SOHO或家庭用户来说NAS也是更适合的一种技术。请问NetApp在SOHO和家庭市场有没有计划，怎么看待这个市场？

霍浩文：我不知道EMC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也许是想回避与我们的竞争……（大笑）其实很难评价为什么EMC要进军SOHO和家用市场。但是NetApp很清楚我们最大的机会在哪里――就是进一步加强企业级市场。因为最近我们针对全球5000家最大的存储采购企业做过一系列完整的调查，发现在这些企业中，有相当比例的客户还没有使用NetApp的技术，这对我们来讲意味着巨大的潜力。实际上NetApp的策略是总结我们在现有的客户上获得的成功，能够把我们的技术和解决方案推广到更多的行业市场。（ 点评： Dan委婉地表达了对EMC进军SOHO和家用市场的理解――后者在企业级市场的占有率已经足够高了，迫切需要寻找新的增长点；但是NetApp显然还没到那一步，所以不能盲目跟风，量力而行乃明智之举。）

说到SOHO和家庭用户市场，我不认为对我们是一个重点。在这个市场，客户并不真正关心解决方案，他最在乎的是价格，并不愿意花很多钱。NetApp的价值优势并不是以便宜著称的，而在于我们的软件、解决方案和数据管理的能力，家庭用户并没有那么大的数据管理压力。我们并不是卖低价，而是更关注怎么帮助企业级客户解决业务连续性、应用集成等挑战。

想反问您一个问题，除NetApp和EMC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厂商像NetApp和EMC完整的产品解决方案的公司吗？

　　（现场有记者说） HP和IBM。他们有相应的解决方案，还有服务器，比如有一个数据中心所具备的……

霍浩文：您谈到HP，但是他有NAS解决方案吗？他的NAS解决方案市场份额有多大呢？对他在iSCSI市场的表现有了解吗？在分级存储市场呢？他在数据复制软件方面市场份额表面怎么样？HP实际上在存储方面是小的公司。如果去掉他OEM的产品，他在市场上是微不足道的。IBM是同样的，他自己的产品很失败，因此也OEM不同厂家的产品，譬如N系列就是OEM自NetApp的产品。

在Gartner公司2007年下半年的《中端企业磁盘阵列魔力象限》（左）和2008年上半年的《中端和高端NAS魔力象限》（右）中，NetApp都和EMC位列前两名，这也成为Dan Warmenhoven“两强争霸”论的事实依据

进一步讲，服务器厂商IBM也好，HP也好，慢慢的随着时间的转移，他们会变成OEM的集成商。戴尔OEM EMC的产品，惠普OEM HDS的产品，IBM OEM NetApp。这些厂商主要的存储产品线都是OEM来获得的。如果你看市场份额，通常会有两种表示方法，一种按销售公司统计，还有就是按生产厂商统计。两种统计方式有很大的差异，以HDS为例，在销售公司市场份额统计不在前五位，但在生产厂商中则是第三位的。

再举个例子，今天的服务器市场有几个厂商？基于英特尔（Intel）架构的服务器有多少厂商？其实存储发展趋势跟服务器是很相似的，拥有技术的公司可能只有两家（EMC和NetApp），而很多的公司在销售这种技术。

磁带萎缩，固态盘尚需时日

　　 既然未来可能只有一到两家主要的技术公司，从目前来看EMC主要通过大量的收购增强技术实力。NetApp在这方面是什么样的方向？现在HP、IBM、Sun似乎又重新加大了对磁带的投入，NetApp怎么看待磁带？第三个问题是EMC在中国有一个五年计划，NetApp有没有类似的计划？

霍浩文：从长远来看这个理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GE的前CEO杰克・韦尔奇曾经说，只有第一位和第二位的竞争对手才能胜出，而第三位还是会被淘汰的。虽然市场还有很多公司，但是大多数将会被并购。

回答您第二个问题。基于磁带的市场是很有趣的市场，实际上是在萎缩。当然如果你想在这个市场保持一定市场份额，就需要进一步保持投入。但是总的来讲你可以看到这个技术正在慢慢被其他技术取代，而且这个技术已经出现六七十年了。随着客户数据爆炸性的增长，磁带遇到很大的挑战，整个的流程变得更昂贵，还有你要使用大量的磁带驱动器去管理大量的磁带的复制，本身的效率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其实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情况，会转移到基于磁盘的备份方式，或者数据复制的方式，或者虚拟磁带库（VTL）的技术来利用大家所谈到的备份和恢复的要求。

回答您的第三个问题。我们对中国市场的发展很有信心，而且也有很长远的规划。我们的最终目标希望与全球目标保持一致，力争做第一。这点来讲今天的市场，包括在很多地区，在德国我们的市场份额是第一，我们在美国和日本的市场份额都是第二。对于长远来看，我们在中国可能采取更多的战略来实现我们市场第一二名的目标。这个战略不是针对中国，而是一个全球化的战略。

　　 刚才说到磁盘在吞噬磁带生存的空间，现在磁盘自己也受到威胁，尤其刚才你也提到现在评估性能的标准变化――以前可能更强调吞吐量，现在更强调响应能力。实际上SSD在响应能力有更大的优势。请问NetApp公司对SSD技术是怎么看待的？尤其是竞争对手EMC已经采用了SSD技术……

霍浩文：我想把这个问题改一下，把固态硬盘技术，换成基于快速闪存的技术。事实上SSD技术本身是一个瞬间的、暂时的桥梁，不像iSCSI到FC的转换。这种闪存的技术到底会对我们存储架构有什么样的影响呢？而且闪存技术很大程度依赖于带宽和内存，最终怎么能够把它融入到后端的存储网络架构中？

其实有很多的存储会变成庞大的Cache（缓存）。未来会有两种趋势，一种是相对低成本、采用不是特别在乎性能的SATA技术的存储模式。还有一种是提供很高性能的基于Cache到TB级的存储，这种体系结构也在改变，我们相信在未来的体系结构会带来很大的变化。今天的SSD更像USB，并不是企业级的存储技术，但是未来两三年时间闪存的技术会用到企业的存储系统中。

　　 现在存储体系结构第一层（Tier 1）是FC磁盘，第二层是SATA盘，第三层是磁带。有人提出再增加一个第0层就是SSD。另外，还有人认为，随着成本的进一步下降和可重写能力的进一步上升，可能SSD会取代FC，成为第一层存储。从NetApp 的角度来看，您觉得会不会有这种趋势，FC磁盘被SSD取代？

霍浩文：从长远看可能在未来五到十年以后SSD会取代FC。其实客户在乎每GB的成本，这是未来市场决胜的因素。硬盘提供商希捷（Seagate）一直不承认闪存是未来的竞争者，但是却不断收购闪存技术公司，证明这两种技术未来可能会融合或者替代。在未来市场上硬盘很有可能是两种永久性的硬盘，所以未来如果SSD成熟了，变成企业级应用，就可能替代FC磁盘，有更大的容量，或者更低的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