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肠

“东,这些香肠专门给你准备带到成都去的。”

“哇,这么多,吃不完,放几节回去。”

“不要紧,慢慢吃。”

每年过年回家,婆婆就会给我返程时准备一大袋子香肠。我嫌太多放在行李箱重,每次都说少弄点,但是家里人还是硬是要给我弄足量塞进去。

“我们自己灌的?在哪里熏的?”

“自己灌的,要乡下的舅婆婆帮忙熏的。”

老家的香肠,都是要熏一下再吃的。可自从婆婆她们拆迁落户到区里,就再没有自己的地方可以熏点香肠了。

头几年刚来成都,吃着合租室友家里面带来的风干香肠,总觉得味道里差点什么。

而且,香肠要用轻烟慢慢熏才会让风味上佳。有几年在菜市场买的熏香肠,吃在嘴里一股子烟味,经判断应是熏急少天所致。所以,每次我过年回家,我都要确认下香肠是不是熏过的,是在哪里熏的,毕竟味蕾都是传承的基因,对味道的喜好是一致的。

婆婆以前农村的家,屋前是一片水泥地,水泥地旁是一方小菜园,种点小菜之类。菜园前有一条泥巴小径,对面是厨房,厨房旁边有一个“火屋”,一般存放一些杂物,在冬天来临时,火屋真正的作用就发挥出来。

秋收之后的橘子树叶枝桠捆成落地堆在墙角。另一面是火堆,用一根大木头做基座,小木块做燃火材料,然后盖上橘子树叶,烟就起来了。

轻烟慢慢升起,滋养着挂在梁上的香肠腊肉。我们几个小孩就一边帮忙添柴加火。太婆也拉着我们的手,给我们讲过去的故事。

过个一两周,香肠就熏好了,女性长辈张罗好一桌子好菜好酒,等到烧完纸钱邀请祖先回家吃饭后,我们就开饭了。我夹一大摞子香肠,肥瘦参半,咬一口油水浸入,真香!

今天自己在家煮饭也蒸上了一根从老家带来的香肠,蒸好切片后,依然很好吃,但是却没有觉得像原来那样香了。我想可能一是因为近几年养生文章经常告诫人们少吃腌熏食品;二是因为近年来肠胃不佳,对稍咸稍辣的东西比较忌惮。小时候一盘青椒肉丝辣的我呼哧呼哧、满头大汗的日子我怕是再也不敢尝试了。

我也逐渐喜欢上不熏的、只是风干的香肠。但熏香肠的爱意,依然留存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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