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花落归何处（下）

女孩被查出先天疾病，被要求手术治疗，巨额医疗费先且不说，手术万全吗？喜爱中国传统文化的李秀才也是蛮拼的，托了十八层的关系找到了隐居在五台山下的老中医，背着大小病历带着女孩踏上了治病之旅。我等也是盼望神医妙手回春，女孩能少遭点罪。

李夫人怀孕了，真是一个好消息！却不知李秀才此刻的财务压力盖过了欢喜。女孩在外公身边养病，李夫人孕期买营养品的钱都换成了一堆又一堆中药。记不得是当第四还是第五套药方开出来的时候，神医仙逝。女孩病情一路好转，但终是无法拔尽病根，留了遗憾。不管怎么难啊，秀才从不拒绝那几个刚大学毕业到公司来上班的“穷光蛋”来家里打牙祭。时不时的叫一个两个来家里吃饭排遣他们漂着的难处，这时候李夫人一定会亲手烹制菜肴，花样不多，但菜量一定富足。作为蹭饭者之一，那葱爆辣牛肉的味道，至今还念念不忘。

小闺女下生，秀才的家也终于稳定了，过了几年清贫却安稳的日子。李夫人嚷嚷着要减肥，要出去工作，怕在家里带小闺女，跟婆婆难免会不和气。我知道，她想用她的方式回报秀才的好。秀才拗不过她，就帮李夫人在朋友公司协调了一份工作，不用出差也不那么清闲，偶尔需要帮忙应酬接待一下。

从简单的生活一下子看到纸醉金迷，李夫人起初很小心的试探着秀才对更好生活的盼望。大约真是受够了贫苦，在熟悉整套业务流程之后，李夫人提出要自己单干。秀才那是坚决不同意，这成什么事儿了。秀才不是封建传统，不愿意女人独挡一面。恰恰因着对夫人的了解，不想让她去冒这个风险。

僵持了一段日子后，一日，李夫人邀请我去看她新租的办公室。

……

往后的日子越来越狗血，在电视剧或者热门小说里出现的情节在秀才家里好像重播，聚散离合。最终有一天，秀才和我坐在河岸的柳荫里，身边熙熙攘攘的热闹也难掩扑簌落下的眼泪。秀才抽着烟，像说别人的故事一样，一段讲讲，又停了；想起来，又说上一段。树荫下面的影子，秀才瘦骨嶙峋。

你说，什么叫感情？什么叫付出？多少年像狗一样流浪的日子过完又能怎样？

痛得想岔开话题，就问秀才，小闺女可好？爷爷奶奶带着的，还好，只是问为什么妈妈不住在家里了？秀才父亲追问原委，秀才与父亲长谈一夜，恳求老人能帮着照看一段时间小闺女。秀才很久都不愿意再回到当初的家，就在另一个城市暂居下来。

再见面，听听秀才分享他修行的心得，偶尔说起李夫人公司后来出了状况，也离开了那座城市，又回到女孩身边，在秀才的资助下开了一间店，店名叫做“紫荷”。秀才帮忙起的名，李夫人爱紫色，荷是秀才的祝福。我等笃定：秀才你上辈子一定是欠了李夫人什么，但谁也不知道。

又过几年，秀才带新女友见面。走近一看，秀才还穿着李夫人当年给他买的衣服，我等瞬间石化！！！秀才你是要告诉我们，你这是怀念李夫人呢？还是你新女友根本就不会照顾你啊？热腾腾的饭吃得不咸不淡，没情没绪。

散席后，门外大风吹的头疼。脑子里就一句话：必须尊重秀才的选择。

原来是我放不下一段完美姻缘碎成一地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