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面前,中产阶级是个笑话

“来来来,

算一笔账”


《我不是药神》里,一个买药的患病老太太曾向周一围扮演的警察求情:


“4万块一瓶,我病了3年,吃了3年,为了买药,房子卖了,家人拖垮了,谁家还没个病人?你能保证一辈子不生病吗?”


也就是说,4万块一瓶够吃一个月,老太太吃了3年,一共是144万。放在电影发生的2005年,老太太生病前的家境的确可以算得上富足,却也经不起一场癌症的折磨——不过在重疾面前,中国大多数中产阶级家庭,都会被击溃。


残酷的三个“70%”


癌症面前,中产阶级是个笑话_第1张图片


先列几个数字。


2013年,全国肿瘤登记中心公布了我国首个癌症数据报告。该报告显示,在2003-05年间被诊断为癌症的患者,其标准化的5年相对生存率为30.9%,换句话说,这一时段我国近70%的癌症病人确诊之后都没有活过5年。

更令人绝望的数字来自2016年一项研究结论首发于国际知名医学刊物《柳叶刀》的论文。研究表明,由于医保目录更新的时滞性等原因,患者家庭渴望最先进诊疗手段经常没有纳入医保,不得不自费接受治疗,导致了重大疾病的医保报销比例较低。尽管当年全国卫生支出的个人负担比例仅为三成左右,但在实际花费上,中国癌症病人的自费比例大约78.8%。

同时,这项研究还显示,患者的家庭年均收入折合美元为8607美元,癌症患者的人均就诊支出共计9739美元,其中因患病就诊而产生的相关非直接医疗费用占9.3%。2015年,中国居民人均存款余额才刚突破4万元人民币,多数中国家庭的家底并不厚实。由于照料病人的误工损失和病人失去收入加剧了家庭资金流出。也就是说,一位癌症病人会花掉全家存款的70%。


这道冰冷的算术题摆在你眼前:一个普通的癌症患者,在全力救治的前提下,所花费用足以耗尽全家存款的70%,但却只有不到1/3的概率,真正活下去。


与命运抗争的代价


癌症面前,中产阶级是个笑话_第2张图片


然而,尽管多数病人都将面对“人财两失”,但是作为感情动物,还是有许多病人家庭选择顽强的与命运抗争。高水平的医院,最新的药物,更先进的治疗手段,成为了全国患病家庭追求的目标。

然而,医疗支出的最显著特征是投入边际递减。花一分钱有一分货,花一毛钱有三分货,花一元钱可能只有五分货。尽管如此,病人家庭为了挽救亲人,还是义无反顾的购买一些纳入医保目录的先进治疗手段。

根据天津医科大学肿瘤医院与天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的一项共同研究,2007年~2013年,天津市城镇医保患者的住院自付比例从2003年的31.6%上升至了2012年的40%左右。其中,由于先进的医疗耗材和手术器械未纳入医保,手术病人的医保自费比例从2005年的33.39%上升至2012年的49.23%(注:天津市的这项研究并没有计入病人家庭从医院外自行购得药物的开支)

可是,购得更好医疗服务的收获又如何呢?随着医学与社会的进步,2018年国家癌症中心发布的我国癌症病人的5年生存率已经增长至40%,较2005年上升了66 %。但是,在国际视野中,比起发达国家高达70%的5年生存率,全国肿瘤登记中心在报告中对这一成果的学术评价是冰冷的“不显著”。


我国癌症病人5年生存率的低下,除了病理恶性程度高的肿瘤高发、早期确诊病人的比例偏少等原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国医学水平尚不发达,治疗癌症相对落后。

行业内普遍看法是,我国缺少治疗复发病人的二线治疗方案。尽管我国初发癌症病人的治疗效果与国外差距不大,可是一旦病人复发,意味着之前的治疗方案不理想,化疗方案存在耐药性,医生对病人就爱莫能助了。

中外抗癌技术的确存在代差,在经济上有了更多自主权的人,可能就会选择求助海外医疗和医药的帮助。


被击溃的中产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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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医疗理解起来很简单,就是自费出国就医。一位一线城市已经实现财务自由的朋友确诊恶性程度很高的脑癌之后,立即卖掉了一线城市的一套学区房,联系美国的梅奥诊所进行手术治疗,第一年费用即为60万美元元,后续继续在国内治疗,一年费用估计在40万人民币左右。


另一个办法就是继续在国内治疗,但是购买使用国外的最新药物,也就是电影中提到的,价格极其昂贵的靶向药。


对于医学界来说,靶向药物绝对是医学进步的表现,但与此同时,这也的确是企业追求利润最大化精神的胜利。靶向药物并不能治愈癌症,只是延长癌症的生存期、缓解病人症状,提高病人生活质量。


把过去速死的绝症变成只要花钱服药就可以长期、相对正常生活的慢性病,一时恢复正常生活的甜美对于病人全家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戒不掉的瘾”。靶向药物既是患者的救命稻草也是制药企业股东的福音。


不管是现在成为“网红”的“格列宁”或是格列卫,抑或是肺癌特效药易瑞沙,靶向药物给人足够的希望往里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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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厂商有“用满若干月份免费赠药”的政策,但是因为多数病人最终会产生耐药性,病人还是不得不花钱再换一种药重新来一遍。一个观察是:靶向药物产生耐药的中位数时间是8个月,小于或恰好等于不少厂商免费赠药的门槛。国产的仿制格列卫一盒四千余元,治疗一年需要五万元。如果使用瑞士诺华公司的原厂产品,在触发了慈善赠药机制的情况下,一年需要花七万五左右。


一款刚刚在国内上市的肺癌新药要多少钱?每月五万一。算起来治病还是比吸毒便宜。


在卫生经济学里有一个名词——灾难性医疗支出。当一个家庭自付的医疗费用超过家庭可支付能力的40%时,就认为这个家发生了灾难性的医疗支出,这个40%,对照一下我们开头说的数字,是不是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连年的高房价已经抬升了居民杠杆率,很多外表光鲜的城市中产可能额外支出不到每月收入的40%就可以宣布崩溃了。更别说祸不单行,患病和陪护持续造成的收入下降。重疾足以可以把这个阶层打回无产阶级的原形。


在重疾面前,

人人都是无产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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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邓铂鋆

编辑:小羊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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