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骏马”法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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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骏马”法斗
曲赣江

我曾经生活的地方,人杰地灵,物华天宝,有商圣范蠡,医圣张仲景,科圣张衡,智圣诸葛亮。及至辗转长成,现在也是寄隅皋陶故里。所以,当友人写道“你那地方离出名,只差一个大名人。”我说,不,从来不缺,是我自己放弃了青春,选择了踟蹰地徘徊。

友人剑是周瑜故里老戴家的,我心中的苦行僧。更多时候,我喜欢静静躲在自己的狗窝里,看剑偶尔须发皆张地修行,点、染、勾、皴,泼墨挥毫。直至这一天剑转发了关于年长我六岁,少年时老师的文章。我喜悦,为记忆长河里,踏着荇菜,开口米开朗基罗,闭口欧洲文艺复兴,能信手涂抹出一群小鸡仔的老师欢呼。只为我无缘的绘画,只为一位师长焕然一新的重塑。

如今,老师留了胡须,只有上唇边一抹黑色,还好,见多了花白,总算看见依然年轻的黑色。为了这抹像鲁迅似的深沉黑色,我很稀罕地照了次镜子,毅然决然地迈向街拐角的剃头挑,须发尽落,成为一光头。嘿嘿,再看不见我一夜霜满的愁白,谁又能弄清我比老师少了许多的年龄?这时再看友人所发霜满乌菜的清晨菜畦,我的心中,我的眼中,只剩下旧时光里,和同学一起偷学校菜地“包心白”的场景,不知下多少盐腌制的窃笑,还有一斤盐腌一颗“包心白”的苦涩与尴尬,瞬时返老还童,滋味无穷。

月末,囊中羞涩,支撑熬夜的奶罐里,还剩最后半片内蒙奶片。宝贝,来!我依仗着脸皮松塌的年龄,借着因酒后半醉半醒邻居给予的包容,像旧日秦淮河酒红灯绿的歌女,呼唤着邻居的法斗。只不过,歌女卖唱,尚能一技傍身,淘涣几个生活费,而我能给法斗的,只有半片内蒙奶片。银杏树豁牙露齿的枝干,耻笑着我的落魄。我一甩头,忘了已是光头,忘了曾经意气风发,招惹无数女孩的流海,刚刚荡然无存,成了偶尔寄语地藏菩萨的慧明觉醒。

黑缎子似的“黑骏马”法斗,不会笑我。脱了主人的囚笼,闪电般奔向我,只是法斗太小了,还不知道什么老成持重,急促中,后腿打着滑,跌跌撞撞,让人看着心痛。在它主人忙碌时,听见我站街女似醉语呢喃地呼唤,“黑骏马”法斗机敏地一竖耳,迅即后腿直立起来,前倾着,将两只前蹄搭在狗笼上,汪汪叫着,兴奋、热烈。

小小的法斗,是黑色的精灵,扑向我,像童年的我,无比信任,无限憧憬地,扑向千里之外,井岗归来的父母怀抱。即便我的大手中,只有可怜的半片内蒙奶片,法斗依然像一匹黑骏马,向我奔来。醉得心灰意冷中,我是谁?仿佛像披着风衣的郁达夫,踉跄着脚步,迷失在名古屋的夜色中……

法斗不停地蹭着我的裤脚,很欢实,撞醒了我。呼喝着、追逐着、奔跑着,我和法斗嬉戏在皖西学院的银杏大道上。金黄银杏落叶织成的地毯上,法斗骨碌碌的黑眼晴,追逐着我地蹒跚,让我忘了今夕何年,忘了自己属犬……

哦,“黑骏马"法斗!

2019年11月19日20:00于皖西学院银杏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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